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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子听说是两个孩子溺亡后,神经一紧,一层恐怖的阴霾罩了上来,切菜的刀一偏,她的指尖被切去小块皮肉。“嗷”她心里叫了一声,丢下菜刀,攥紧涌血的指尖,顿感浑身体力也被削去。她呆呆地站在砧板前回想傍晚那群孩子的呼叫或者是呼救声,体内翻滚着想吐的后悔和内疚。当时应该走出豆角行看看的。两个孩子呀,就这样阴阳两相隔了,她鼻子酸了起来。
第二天,村里传说桃子心狠,冷眼旁观两个孩子掉进深潭,不喊不救。
第三天,传说成了桃子报复阿雄,因为桃子听到阿雄对阿劲公说五保户死后房屋归村集体所有,而阿劲公有心在寿终后把老房屋赠给桃子……所以,桃子记恨阿雄将来要把本该她得的房屋归公,才看见孩子掉进深潭也不救。
第四天,传说成了桃子见不得阿雄家族人丁兴旺,见周围没人,偷偷推阿雄唯一的男孙下水,让他断香火……
流言蜚语癌细胞一样扩散,散到容婶耳里。她坐在祠堂门口骂:天有眼,谁血口喷人,谁就舌头生脓疮,烂肠烂肚;谁无事生非,无凭无据栽赃给我家桃子,谁就断子绝孙……我家桃子和小和在豆角架下拔草,拔到天黑才出来,溪岸两边菜地都有人……
为什么附近菜地都有人,而只咬她桃子?没人听信容婶骂。
其实,桃子之所以成为被咬对象,因为阿雄去找孙子时,只看见桃子母子在溪边。也因为哑巴家与阿雄家上代长辈开始已积有矛盾,咬她才合乎不救逻辑。
桃子想为自己说句公道话,但启开嘴唇又合上,觉得算了。她知道那天岸边菜地有好几个知情人,只是那些人心里都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不愿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谁站出来替桃子澄清,等于承认自己也见死不救。
阿雄家人当面不说、背地里说:“桃子的菜地靠得近,就算她不敢推我孙子下水,也一定看见了我孙子掉落水……想想吧,两个孩子掉落水,一定有响声,有呼救声……而桃子就在对岸菜地里,抬头低头都看得见……人命呀,狗见了都会去救的,只有她才那么心狠……”
阿雄家硬是把原来与哑巴家的小矛盾激化成了仇恨。
村人似乎认同阿雄家人的推理分析,因为这样做基本吻合因恩怨报复的心理。
打那以后,村里不少人面子上和桃子没什么,背后都说桃子狠心、间接杀孩子报复。都防着她,把“心思重、心肠硬、记仇、报复心强、没人性、阴险……”这些字眼钢印一样打在桃子身上。
空穴来风、无中生有,桃子奈何不了。不是法律来指控她,她疲于解释或对质。农村人流传这样一句话“一个人骂你,你拒收,骂的话就还属于骂的那个人。”
会计员元昌叔却认为桃子不是那么歹心的女仔。一天傍晚,元昌叔端着一大陶瓷盘青菜盖白饭,蹲到阿劲公屋檐下扒。吧嗒咀嚼着饭菜,瓮声瓮气问在屋檐下选菜心的桃子:“怎么不站出来澄清?这人多瞎传,传歪了,假的都传成真的啦。”
桃子感激对他苦笑一下,没言语。
容婶停下铡猪菜的刀,答:“我们说话还不如蚂蚁咬来得痛痒。能传成真的倒挺好,让法律机构,用放大镜澄个水落石出,公安权威人员说话,才够力堵上全镇人的嘴呀。”
“也是。不过,自己不澄清的话,村人当真谣传的。”
“唉,大把知情人的,人家不想站出来惹身臊罢了。”
过了一个星期,谢原培老师也来找桃子。桃子当时坐在门槛边的木凳上,缝补孩子开了线缝的衣服和钉扣子。谢老师自己搬了一张小矮凳,坐在桃子侧边。他低声问她是不是亲眼看着阿雄的孙子掉进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