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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度,往下压的乌云低得举手可摘。桃子刚收起晾在院子竹篙上的衣服,还没跑进屋,咔嗒咔嗒,小石头砸在脑袋上,抬头看,呀,白色的碎石……砸得痛,不等反应过来,桃子抱头加速跑进屋檐下。
回头往外看,呀,越来越大块了,是冰雹。先是碎石大小,接着鸡蛋大小,然后饭碗大小,有些跟阿银打石的铁锤那么大。噼里啪啦从天而降,打得屋墙发颤、瓦顶碎裂。瓦片和冰雹砸进屋内,锅碗瓢盆砸得砰嘭响。
容婶和孩子吓得缩蹲在灶房墙角,抱头哇哇尖叫。
“快躲到桌底下。”桃子把容婶和哑巴推进吃饭用的圆桌底下。护着四个孩子贴墙过隔离屋,那边是卧房,有床底可躲。
只一墙之隔,桃子很快就护送孩子爬进了床底下。她作俯卧撑的姿势,张开双臂,把四个孩子护在身下,像老母鸡括翅孵小鸡。孩子们顿感安全无忧患。他们缩在母亲身下,静听冰雹砸瓦顶的啪啪咔咔碎裂声。不时,瓦片或冰雹砸落在床板上的震耳嘭砰响会叫他们一惊一乍,浑身一弹躬。
“不怕,阿姆在这,”桃子给孩子们壮胆,为分散孩子们的注意力,她讲:“遇到冰雹,要躲到有木顶或石顶、不被砸到的地方,知道吗?小鸟们会躲进树洞,鱼儿们会钻进水底……”
孩子们转移注意力,听母亲讲故事,便少了惊恐。
密集的冰雹大概砸了半小时,逐渐回到稀稀落落的碎冰,几分钟后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一家人松出一口气。从桌底、床底爬了出来。抬头环顾,家被砸得稀巴烂。又得筹一笔钱修屋!枕头下那点钱全拿出来恐怕还不够。唉,开店梦想,只能搁一边。
屋顶没修好之前,也只能在屋内搭起胶纸棚遮风挡雨,并祈祷老天别再来一场冰雹。
桃子回村找人帮忙修瓦顶,看见家家户户的屋顶都站着男人。他们的屋顶也不同程度被砸烂了,全村人都在修屋顶。
舅家亲戚的屋也落了冰雹,农忙加修屋,着实不得闲。老哑巴老了,不敢让他上梁顶,一家人只能住在屋内的胶纸棚里,等待铺瓦顶师傅们有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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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新婶子的男人到县城治疗肾病去了。种了几亩桑树没人摘,知道桃子干活利索,
元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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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桃子帮忙摘。
桃子和新婶子平行往前摘桑叶,一向不多话的她问:“婶子知不知道哪家男人得闲帮忙修瓦顶?我家瓦顶还烂着。我自己不敢爬屋顶、也不懂修。现在用胶纸盖着住。老人孩子住得慌。”
“当然住得慌啦,你这傻女人呀!”新婶子大叫,“这五六月叫水浸月,下起暴雨,屋墙都能被冲塌,倒下来可要压死人的呀,能不慌吗?你不会先回村借间瓦屋暂住,等农忙过后,请人修好才搬回去?”
“找谁借呢?”
“阿秋婶有空屋,她儿女不是到县城摆菜摊做生意了吗?她一个人在家,有两三间闲屋,她家屋顶都钉了厚木条,没被冰雹砸烂咯。”
“哦。”桃子低头锄草答。
“我说阿桃,怎么就由你一个年轻媳妇负担一家老少过日子,阿泥呢?不会打电话叫他回来修屋顶?”
“他忙。”
“再怎么忙也不能不管父母死活吧?还有嫂子和一群侄儿哩,他自己的小燕也在这。”
“单位上班不像农村自由,不容易走开。”
“你呀,大把人给你做媒,你就不会招个男人进门?你才
出头,又长得标致好看。容婶口说你和阿银定了亲,可阿银判了十几年,换我就当他死了,家里没个男人,苦死你去。”
“谁会要我?”
“多的是,听说镇上开班车的司机和卖鱼佬都想要你。人家一点不嫌弃你的几个孩子和老人,托媒问了你几次,是你不要人家。”
“说媒时不嫌弃,过起日子就难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