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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有一周就要结束中国差旅,返回德国。那天,谢小和邀我去他的公寓喝茶。
我以为他和他的大家庭住在一起。我以为能见到谢女士。
没有。谢小和独自住一套百来平米的高层公寓。装修很现代、舒适。但嗅不到有女人同住的味道。不过,他橱柜里有两套情侣咖啡杯,我酸溜溜问他是不是有女朋友。
“嗯,但已经分手大半年了,是大学同学。”
他就坦诚了这么多,没再解释为什么分手。转话题说:“我弟弟和弟媳就住隔壁。这套公寓原本和隔壁那套打通,合成一套近
方的大公寓。以前一大家人同住,很热闹。阿公阿嫲照顾到我们读完书出来工作后,念乡邻,回谢村享老去了。几年前,我谈恋爱,我弟和弟媳也在恋爱,我妈想住到郊外,我们喜欢住市中心,她就把这大房重新分成两套,赠给我和我弟。他和小燕搬进山庄别墅住了。”
“你弟弟已经结婚生孩子啦。”
“嗯。”
怪不得阿姨说桃子已经是做了奶奶的人。
自去那天喝茶后,回国前一周,谢小和每天接我到他公寓独处。
我问:“想和我呆着,为什么不能留在山庄我的‘宿舍’里?“
他支吾一笑,不答。但我知道原因。谢女士就住在山庄里,虽然不知道具体住在哪一栋别墅,谢小和也没告诉我,大概谢女士不愿张扬自己的住址。但她就住在山庄里。谢小和担心被母亲碰见,毕竟我和他才开始。
谢小和半开玩笑半认真叫我别回德国了。高尔夫球场俱乐部的土建工程才开始,大把工作要跟进……
我说得听公司安排。
他说如果你真心想留下(他没直接说如果你对我是真心的),他会尝试发封邮件与梁生沟通,让我留在国内工作。如果梁生不给他面子,他会请求母亲与梁生沟通。
我心想,这么说,只要他母亲开口,梁生大多数会给面子。说到他的母亲和梁生,我不由自主想象梁生怀抱谢女士的情形,并有一股相当奇异的感觉袭上身。嗯,我该怎么形容那像片落叶般飘零无寄的感觉呢?感觉就像孤立在空旷的荒漠中仰望战机呼啸而过吧。他俩,绝不是单纯的投资合作关系,想必有嵌入身心的情缘。
我坦诚:“先看看梁生下一步怎么安排好吗?也许他还会安排我回来。这样我们有更多时间了解更深。”
谢小和也坦诚:“我对你是认真的。”
我能感觉到他的真心,我当然也是认真的。可回国工作、嫁回国,都不是我单方面能决定的,更不是决定一次旅行那般说走就走。我们的感情还有太多不确定性,我还没有安全感。
就单纯回国找一份工作而言,如果有公司要我的话,我是很向往的。可脱离梁生的公司,我恐怕很难在国内找到心仪的工作。即使在国外研究生毕业,回到祖国,我的生存能力未必比得上国内一个售货服务员。就跟很多高学历中国外流者,到了国外不得不屈尊降贵去做服务员道理一样。
国际人际影响调查结果显示:人往往会按自己所生活的文化环境中占优势的模式来改变自己的态度或行为,使个人向社会或群体同化方面发展。
生活在国内当然受国内文化环境影响,生活在国外当然受国外文化环境影响。不同文化环境的人许多观点也难达成一致。达成一致也是有条件的。这点,务必相信我,我在
国做过公务员,做过企业职员,体验太深了,我还是会多国语言的优越者。可想而知,换一个国度生存,不仅仅要求技能,还有太多重要的东西要适应。适应不了、融不进去,只能浮在边缘。
如果我只是去留学几年,我会当机立断回国。可像我这样,不是在外国出生,又迁到国外生活了十多年。连根拔出了原生土壤,又没在他乡根深蒂固,再迁移是需要谨慎又谨慎的。正如一棵树苗拔到另一地种植,刚在扎根又移植,会有存活危险。
当然,如果我能回中国生根发芽,我爸妈应该是高兴的。他们也计划过,退休后有条件的话,会回国养老。而我,我已经快被
国静焖的生活焖得未老先衰了。我需要活力。而国内似乎能给我注入必要的“鸡血”——现代敢,快节奏,多机会,丰富的吃喝玩乐……
但目前,我是个半土不洋,两边都不讨好的人。所以,我只能对谢小和说:“别担心,成熟的时候,我会做出选择的。微信可以天天视频聊天。我们不会断联系的。”
唉,说来也真戏剧,以前大多是国内往国外出差,现在国外往国内出差已不是新鲜事。
“你到过别的什么国家读书或旅游吗?”我问谢小和。
“去过英国和欧洲内陆旅游,没去读书,之前读怕了,没兴趣也没时间读书,或许以后。”他说时伸手揽我的肩膀。
我得意,“以后,我的魔力?”
“嗯。”他也挺会哄女孩子开心的。
我们要出去吃晚饭前,他接到他母亲的电话,应该是找他有急事,他指指书房里的书架,让我在屋里,等他。
我说我也出去逛街,他办完事打电话给我就是。他说母亲和小燕的车已开到了楼下……
我也想从书架上的书类,更多了解谢小和这个人。指尖从最上一排,一本本划过,切换第二排,第三排……蹲下,最底一排,最后几本……我抽出一本。
封面很老式很朴实也很旧。那是日记,谢小和的日记。未经允许,看人家的日记,不礼貌、不道德、违法。我把日记楔回原位。
可我终究是个俗人凡人,我没法做到不对一个自己合意的人的私隐产生好奇和探究。我忍不住想看看日记写些什么。我正要重新抽出日记,谢小和开门进来了,很好,他终止了我违法。我大大方方问:“是不是砌在这书架里的都能看?”
“傻瓜,谁会把秘密摆出来,随便看。”
我举了举手上的日记,“老老实实,我刚抽出,还没翻看,不过,这应该是日记。”
他脸上掠过一丝囧,但看不出他有没后悔,可他说出的话不好收回,他只挠头笑笑,“中小学时的日记,我都不记得写了什么,小时候很丑的,你就别看啦,看完怕你不和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