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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佳城,阿力川府。
宅院深处,医者、小厮、婢女,乱作一团,飞快的脚步声与撕心裂肺的吼叫声交相呼应。
寒夜已深,全城宵禁。二十余全副甲胄的骑兵手持火把在官道飞驰。为首一人着黑色披风,与夜融为一体。雨楼的伙计小五子从床上翻身而起。他天生的好奇心最是放不得这样的奇闻。
小五子将房门轻轻虚掩出一道缝儿,把眼睛贴在门缝上。他听着不远处急促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正当他把眼睛瞪得最大最圆的那一刻,门缝突然被一道寒光填满。
一声惨叫回荡在空旷的夜。
这一队骑兵疾行至阿力川府门前,领头的黑衣将军未待马停便翻身落地。他重重的扣了几下门,一个耄耋老者开门走出,恭敬的闪身避让出前路,送将军进宅。其余骑兵也要随同入府,老人缓缓抬起了右手,竖起一掌,声音嘶哑的说了一句:“不可。”
已经半身入门的将军回头深深地看了老人一眼,阴诡的眼神迎上后者平淡的目光。对视一会,将军头也不回闪身进门。老者看着面前杀气腾腾的骑兵们,面不改色静静说了一句:“稍安。”便也跟随入府。
其力克沉声问道:“那人怎样?”
“怕不久矣。”
此时,二人正快步路过议事厅。还是不变的清宅雅苑,一张案牍孤零零立在主位屏风下。阿力川突然有些错愕,停下了脚步。
“阿奴尔,我好像看见大哥了。”阿力川的神色一阵萧索。
“阿奴尔,你是看着我长大的。夷龙大帐政变的前夜,我害怕了。翻来覆去,无法入眠。那天晚上,我知道元帅来了。我的慌乱尽收在他眼底。那是一场考试,而我得了零分。”
其力克走了进去,跪下朝案牍拜了三拜,起身走到主位,束了束衣冠,端端正正坐了下去。
“夷龙大帐之役后,元帅就是在这里,论功行赏。我是第一个入帐砍下大哥首级的人,却只被封了王爵。而一直在后方助元帅谋划的二哥海山却被立为新太子。从那天起,纵使所有人都说我是元帅最得意的弟子,然而只有我才知道,在他心里,我是远不如二哥的。”
“二哥啊,呵呵,二哥狠啊。政变的前夜,对比我的坐立不安,他却在九死一生之下还能高枕安睡。元帅杀四弟齐克尔,那可是齐克尔啊,二哥最疼的异母弟弟。齐克尔当时就跪在那里,一直看着他,二哥的眼神一点都没有躲闪,一直目送着齐克尔被拉出门外斩首。面不改色,一言不发。”
“我从那一刻起就知道,我这辈子是比不过二哥了。”
其力克解开斗蓬,随手扔在一旁。他负手而立,一身孑然。
过了一会儿,他探过身,在阿奴尔耳边一字一句的问:“阿奴尔,你跟我说实话,元帅的心里一直是恨我的吧?”
阿奴尔哀叹一声,缓缓地摇了摇头。许久,他老泪纵横地道:“师徒嫌隙竟深至如此吗?”
其力克的脸抽动了一下。他的目光落在案牍两侧的蒲团。五年前吧,甚至更久?他和现在的北夷皇帝——也是他的二哥海山就坐在那里,听着阿力川讲经史子集,讲兵者诡道。
元帅的妻子萨仁会不时端着茶点来慰劳,摸摸二哥的头,掐一掐他的脸。萨仁只有看着他们的时候才会笑得温暖。她平日里与元帅相处时总是一片肃杀之气,像是要随时拔剑斩杀一切来犯之敌。
记忆里,下课后萨仁师母总会把他单独叫到一旁,把他素日里最爱吃的酥饼悄悄塞到他手里。
阿力川教导他们兄弟向来严格,从不喜二人多吃甜食。他认为甜食会消磨人的斗志,唯有吃苦才能成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