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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家哈哈一笑,说道:“好吧,这位夫人是明事之人,知道再多的钱,能买一条命都值。命都没了,要钱何用?好,水,给你了。”
说着,把水送过来,一边送,却一边连打咳嗽,咳得唾沫乱飞,最后咳出一口痰,直接进了碗中。
岳夫人道:“你这水已经不干净了,请你换一碗。”
店家道:“怎么就不干净了,这水就是送来给你的,不管你要不要,这钱都要给,二十两银子,少一个都不行……”
岳霖肺早气炸了,此时如何还能忍得住,突然一下子站起来,怒道:“狗仗人势的东西……”一脚踢向那店家。
那店家见他只是个十二岁的小孩,哪里怕他,刚要说话,却不防这一脚踢得迅猛异掌,结结实实的落在胸前,竟然感觉有大山撞来一般,轰地倒撞而出,飞出一丈多远,直接落到了酒楼之内,碗也摔得稀烂,一时不免杀猪般惨叫开来。他哪里知道,这也是因为岳霖自幼便被教导,再气愤的时候,只要出手对付的不是金人,也必须控制一下,不能弄出人命,所以他自动降低了出手力量,否则这一掌,便足够要了这店家的命。
这一脚打出来,包括押送的官兵们在内,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接下来圣旨之后,岳夫人便严格约束大家,任何时候都不许岳家的人对任何人动武,所以无论路上受了多少折磨,岳家小子们都忍住了,都没有动过武,只有牛通,他学艺不精,反而动武甚多,当然也被打了不少。所以大家对于岳家这群妇孺,都不免存了小觑之心,他们只知道岳雷很是了得,偏偏岳雷又是重病缠身,随时都会送命。
哪想到,年方十二岁的岳霖,一脚就把店家踢飞丈余。
那店家在伙计们的帮助下,爬起来,似乎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傻笑几下,问道:“谁,谁打我?”
伙计们伸手指指岳霖。
楼上万经天摸摸自己心头,心中的震惊犹在众人之上。早就听说岳家满门尚武,个个都立志要随父到前线为国立功,从三岁开始,每日须在岳夫人的督导下闻鸡起舞,苦练不缀,但是学的都是骑马射箭、冲锋陷阵这种大开大合的军中打法,谁想到赤手空拳也如此厉害,小小岳霖一出手,店家连躲都没躲得过,竟直接就打飞了。
其实,岳家有个不成文的规矩,男孩学习行军打仗的本领,女孩学习短打防身本领。本来岳霖等人是很少学习这种赤手空拳的短打防身武艺的,因为这种本领在战场上基本上没有用武之地,岳飞投军之前所精通的岳家心意拳,基本上只有岳安娘认真学习过。岳飞的本意是,女孩子在民间不携武器,但此时兵荒马乱的,也得有些防身本领,所以就教她拳法,并让岳安娘把这些拳法也顺便教女伴,包括丫头。
被抄家软禁之后,岳家男儿们自知报国无门,反而惹祸上身,原本丧失了继续习武的兴趣,但是岳夫人身为军属,性格原本就刚强坚韧,很快就振作起来,让大家在被流放前跟着岳安娘苦练岳家心意拳法。岳家武学基因强大,又有基础,练起来进步神速,在短短的三个月内,人人都练出了一身短打防身的本领。
万经天眼见岳家儿郎惹不得,反而更起杀心,在楼上大喝道:“百姓乃是我们的衣食父母,这个歹徒如此穷凶极恶,殴打百姓,来人,给我抓了,往死里打。”
那店家一听,哭道:“青天大老爷,此等犯人,胆敢欺压良民百姓,求大人严惩他们。”
万经天道:“你放心,本官一向为官作主,坚持正义,这样的歹徒,是绝对不能放过的。你们还不赶紧出去严惩这小歹徒?”
岳夫人又惊又气,对岳霖道:“霖儿,你怎能不听教诲……你这是不把为娘的话放在心上吗?你二哥的教训,你还没吸取吗?”
岳霖道:“母亲,我……他也太欺人太甚了。”
岳夫人生气道:“你这是予人口实,知道吗,你父亲无端得咎,以莫须有之名死于非命,可知朝廷中不知有多少人处心积虑要害他,害了他,他们就不会轻易放过我们,你这么做,不是正好给人口实吗?看看二哥,被打成什么样了?你也想着跟他一样,让我操心吗?我怎么教你的,忍辱负重,懂吗?你父亲含冤而死,终有沉冤昭雪之时,你们都死光了,这积冤就算昭雪,还有何意义?”
岳霖哭道:“母亲,是我错了,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他们要杀要剐,就冲我一个人来便是,要是二哥死了,我正好可以陪着他。”坐了下来,闭上眼睛,决心不作抵抗,以保全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