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约翰医生夫妇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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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时沮丧地直摇头，对将来不做任何幻想。
她为了调节我的情绪，开玩笑说：“小伙子，你年轻，又帅气，而且有自己的事业，还怕找不到自己的幸福？不过，你还是要调整一下自己。看你这么垂头丧气，很难会吸引女孩子哟。你现在需要的是爱，只要能尽快找到你新的爱，你一定会走出伤痛的阴影。”
“从那以后，我的心理治疗主要放在对未来的憧憬和自信心的恢复上。我同时还阅读了很多婚姻、家庭的书，并去参加专为心理受到伤害的人举办的各种小组讨论会，其实这属于一种集体心理疗法。在心理医生的辅助下，有机会和大家交流，说出自己的痛苦，增进对别人及自己的了解，因此增添了一份支持和理解。小组成员除了相互交流自己不幸的遭遇外，还探讨自己的未来，相互鼓励，相互建议。这种自助性的小组讨论会，让我受益匪浅。心理治疗结束后，我从中得到了许多解脱，增加了一些面对现实的勇气。
在一个星期六的晚上，我约他俩在酒吧见了一面。一个是我要好多年的朋友，一个是我深爱多年的妻子。我问我的前妻是否决定和他共同生活，毫不后悔？她点了点头，态度坚决地说，她不后悔自己迈出的这一步。在她漂亮迷人的目光里，我看不到她对我的眷恋，我只好祝她将来生活得更加幸福美满。
我问我的好友，是否真心实意地爱我的前妻？他坚定地看着我说，他对她的爱是真诚的，不是一时之欢。我只好让我的好友保证，一定要照顾好我的前妻和孩子，不要让他们受到任何委屈和伤害，否则我会找他试问，我的好友向我作出了承诺。
但我的前妻就在这一瞬间哭了。我对前妻说，既然你决定和他一起过，希望你也能珍惜他的爱，多关心他的生活。虽然我现在还恨他，但他毕竟也是个不错的家伙，要不然，他怎么会成为我的好友呢，我认识他的时间比认识你还久。
我好友拍了拍我的肩膀，真诚地对我说，他对我深感内疚，希望我们还能是好朋友，他也不愿意失去我这个朋友。
我当时还挺大度，对他自嘲到：谁让我们俩趣味相投呢？就连女人也爱的是同一个。关于继续做朋友，现在不太可能，以后还是有可能的。
当然这以后的事，你也都知道了，我们大家后来都成了好朋友。我真正彻底走出离婚的阴影，还是在遇见梅以后。在一次眼科医生的学术讨论会上，我认识了梅，对她可是一见倾心。有了梅以后，我的生活恢复了正常，我和我的好友及前妻又恢复了来往，而且梅和他俩的关系也不错。梅和我的前妻还经常拿我开玩笑咧。“说到这，约翰深情地瞥了梅一眼，把她搂在怀里，憨厚地笑了。
蓝冰其实也见过约翰的前妻及她丈夫好多次，是在约翰和梅家的家庭晚会上。当时梅就很大方地向蓝冰介绍，他俩是约翰的前妻及后任丈夫。看着他们四人在一起谈笑风生，和谐默契，当时真让蓝冰感慨不已。只是蓝冰当时并不知道，约翰前妻的丈夫，竟然是约翰大学时代的好友。
听完了约翰的亲身经历后，蓝冰深有感触：“约翰，我知道，现在谈往事，都已是轻描淡写了。可当时经历的过程，一定是很痛苦的。”
“当然痛苦，不过痛苦会过去的，你看我现在还痛苦吗？作为我们当事人，我们一定也要多为自己的将来考虑，毕竟痛苦的经历，只是人生长河中的一部分。若终日沉沦在痛苦中，就很难开始新的生活。我庆幸当时及时想通了这个道理，很快把自己重新塑造一番。”
“怎么塑造？”蓝冰很好奇。
约翰有点不好意思：“按照我心理医生的建议，我买了很多新衣服，重新换了发型，也换了一辆汽车，完全重新做人。因为受到打击的人心里很脆弱，很多时候像小孩一样需要一些安慰和分散注意力。最重要的一步是，为了改变环境，为了走出自我，我参加了加拿大红十字会的援外项目，去非洲工作了一段时间。在非洲的工作，对我灵魂触动很大，人也变得成熟一些，考虑问题不再是以自己为中心。看到很多非洲人流离失所，饿死、病死、战死，每天都挣扎在死亡线上，我的这点痛苦还算得了什么？”
“当我第一次见到约翰时，完全被他吸引住了，他是个非常有魅力的男人，深沉而有思想，正义而富有爱心。”梅动情地看着丈夫，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看着梅和约翰的恩爱，蓝冰眼里充满着羡慕。梅察觉到了蓝冰这一瞬间的凄然眼神，决定要把蓝冰拉出她自己封闭的世界。梅建议他们一起出去吃晚饭，她主要想让蓝冰散散心。
蓝冰也感到饿了，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好好吃过一顿饭了。
他们来到一家充满欧洲古风的希腊餐馆，高大的白圆柱子，将空间围隔成一个个小亭子间。巨幅落地壁画，展现着碧蓝天空下一片湛蓝的大海。轻快的希腊民乐，送来了爱琴海的清风，带着一片蔚蓝，给蓝冰灰暗的心灵，染上一层透亮。
他们每人都品了一杯希腊的名酒，酒里一种特有的醇香，让蓝冰联想到调料八角的味道。梅和约翰尽量找一些轻松的话题，想让蓝冰忘掉一切，但是效果不大。蓝冰的思想一直在飘，答非所问，心不在焉，仍然在她自己的圈子中出不来。
梅不打算再回避这个问题，她决定帮助蓝冰，一起面对这个事实：“蓝冰，你还记得上次我们是什么时候来这里吃饭的吗？”
烛光中，蓝冰的目光，漂忽不定，恍恍惚惚，不知梅在问她什么。
梅开门见山：“我们是去年秋天时来的，一年前，当时彼得也在，只是今天少了他。”
“是啊！一年前他俩还没开始呢！”蓝冰自言自语。
“我们当时聊了很多关于婚姻，婚外情和死亡等方面的问题。还记得吗？当时我们四个人都表示，无论将来出现任何变故，分手或某人先离开人世，我们都应勇敢面对，我们都不希望对方长期沉湎在痛苦中，也不希望大家从此成为敌人，因为我们曾经拥有过一份美好的情感，这份情感曾给我们带来过幸福，我们也应珍惜双方之间有过的真诚付出。”
蓝冰盯着梅，若有所思，一言不发。
约翰咽了一口酒：“我还记得，当时我们都说，我们还是属于有理性的人，我们有能力想通并接受所发生的一切事情。”
蓝冰痛苦地摇着头：“约翰，我想不通，事到如今，我就是想不通。难道这个女的就这么大的魅力，把我们二十年的感情全部摧垮？”
“她并没有摧垮你们积累下来的感情，她只是牵走了你丈夫现在的心。”
“她怎么偏偏就爱上了我丈夫呢？”
“爱有原因吗？爱是感性的东西，是一种感觉和缘份。要是爱带有原因，可能就不是百分之白的爱了。爱情是不能分析的，如果你分析爱情，恐怕一开始就错了。”
“你说他俩现在是爱吗？还是性刺激的追求？”
约翰浅浅一笑：“你说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爱和性能分开吗？很难说清谁先谁后。”
“不管怎么说，新衣服总比旧衣服好。”蓝冰酸楚楚地。
“我认为，夫妻关系的好坏，不能用时间的长短来衡量。时间越长，越要注入新的东西。生命本身，给人赋予了各种不同的感受。有的人，觉得自己某种感受被忽略，或得不到满足的话，就会到外面世界去寻找。自律性弱的人，对外在诱惑的抵抗力较低，更容易出轨。自律性强的人，会在徘徊中挣扎；自律性很强的人，也许不会越半步雷池，但并不等于就没有精神上的向往。英国有个现代哲学家叫（罗素），他曾对婚姻有过一段论述，‘如果男人与男人之间，女人与女人之间差别甚小的话，那就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后悔同这个结婚而没有同别的人结婚。但是，如果夫妻俩人都有不同的兴趣，职业和爱好，而没有任何共同感兴趣的东西的话，就很难兴趣相投。一旦他们发现已得到的比可以得到的要少时，就会产生不满足感。’我想，婚姻的破裂，很多都是由不满足感而引起的。”
“不满足感？什么地方让他觉得不满足了？”蓝冰有点忿然。
约翰两手一摊，耸了耸肩。
“真是搞不懂！搞不懂！”蓝冰直摇头。
“在男女关系的稳定上，性起着极大的作用。人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特点，就是喜新厌旧。人对东西会喜新厌旧，对性同样也会。这是人性。”
“那当然了，夫妻过了二十年，性生活当然会变得平淡。但也不能为了追求新鲜，而不顾后果吧，这和动物有什么区别？”
“我们不是动物的一种吗？”约翰笑了笑。
“你的这种解释，一定会合彼得的心意，刚好为他找到一个解脱的借口。”
“我说的不是借口，而是一种自然现象。有的自然现象，不能用好坏来评说。人体结构，本来就是个很复杂的东西。”
“往日的情感，就这么被这自然现象给抹煞了？夫妻生活中，除了**还有情爱。情爱是什么？是多年积累下来的亲情。这难道不是维系家庭的纽带吗？”蓝冰话语一串。
约翰摇了摇头：“这取决于每人看问题的角度。每个人的需求不同，追求也不同。”
“彼得到底什么需求没有得到满足？我并没有觉得我们性生活上有不和谐的地方。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蓝冰摇头不解。
梅紧紧握住蓝冰冷冷的手：“蓝冰，别想太多，更别自责。既然发生了想太多也没用，振作起来，中国人不是说，退一步，海阔天空！而且，婚姻毕竟不是卖身契，人有走进婚姻的自由，也有走出婚姻的选择。”
“梅，你是让我原谅彼得对吗？你觉得他这样对吗？”
“冰，我不想评论你们之间的对与错，也不想评论彼得的做法，我现在关心的只是你的现状，你仍是这么漂亮，魅力十足，为何不为自己的将来多想一想呢？世上好男人多得是，何必只盯着眼前的这个彼得呢？他既然已经寻找到了他的新爱，为何你就不能为自己的未来多做考虑呢？你也可以开始你的新生活嘛！你不能被生活中的挫折永远的打倒，而应该站起来勇敢的面对它。彼得已成为了你的过去，明天应该属于你自己。”
“梅，我需要时间。”
“当然，无论做什么事都需要时间，其实我倒是建议你回国走走，中国的变化确实很大。对了，圣诞节马上就到了，现在说好了，到时你来我们家过玩，如果你儿子大卫没有别的安排话，最好也一起来，这样他还可以看看我们这次在中国拍的照片。他还不知道你们离婚的事吧？”
蓝冰摇了摇头，眼泪涌了下来：“这个学期不在多伦多，在满地可大学进修法语。”
“他是个有理解力的孩子，他会理解的，毕竟他也是个大学生了，小伙子一个了。哎，约翰，我们已经快一年没见到大卫了吧？”梅岔开了话题。
“是啊！快一年了。我们这次在中国，也拍了很多的摄像，大卫一定爱看。”约翰连忙附和。
蓝冰问：“你们这次甘肃乡村之行，走了二个月，一定很辛苦吧，我还从来没去过大西北。”
“那边的自然环境不是很好，干旱得利害，风沙也很大，再加上地处高原，辐射比较强，白内障病人很多。很多人生活贫穷，仅能勉强吃饱，有的即便有一些少得可怜的存款，也不舍得给自己治眼病，宁愿自己瞎着双眼，因为钱要留给孩子或生活急需。有些人看不见光明很多年了，有的则是医治太晚，永远失明了，有的乡民甚至不知道白内障可以医治，太遗憾了！这次我们去了一个叫老沙岭的村子为村民们做眼睛普查，那是个有名的贫困村有三百多人口，但是白内障病情十分严重。之前我们的流动手术车抵达当地的县城医院时，在我们做手术的病人名单里，他们村就占了几十个。重见光明后，看着每家人都抱头痛哭，唉，但我们心里却很沉重，要是早点帮助他们，他们也不用在黑暗中生活这么久了。在我们医生看来，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手术，可他们却连让自己重见光明的能力都没有。”约翰摇摇头，目光转向了桌上的蜡烛，微弱的火苗映着他眼里一丝无奈。
梅感慨道：“村民们很善良淳朴，我们只是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但是他们却不停地感激我们。临行前，送了我们好几筐熟鸡蛋，我们当然是带不了，可他们却流着泪硬塞到我们手里，这可是农民家里最值钱的东西之一了，平时都不舍得吃，留着卖些钱买点盐。很多孩子因为没有钱上不起学，有的则是必须退学去干活，以补贴家用，唉，小小的年龄，却承受着他们不应承受的生活负担，很令人心酸。我们离开的那天，天下起了雨，山村的小道，凹凸泥泞，到处都是黄泥浆。全村的男女老少，全来为我们送行。很多人没有雨伞，就顶着脸盆，披着塑料袋，站在风雨中。当我们的吉普车快驶出村口时，全村的人淋着雨，在泥水中跪了下去，很多人都哭了。你也知道，我不爱哭，可是，我的泪水，却止不住的流，就像是那里难得的雨天一样。当时的感受，一辈子也忘不了。”梅的眼里噙着泪花。
约翰温柔地抚摸着妻子梅的手，声音低缓：“我们生活的世界实在太不一样了，就在这个老沙岭，我治好了一个白内障病人，她是一个中年母亲，可头发几乎白了，丈夫死了好多年，据说是在城里打工时，从建筑工地上摔了下来，竟然没有任何经济补偿，连工钱都没有拿到，为了下葬丈夫，还花掉了她很多的积蓄。丈夫死后没多久，她得了白内障，成了盲人，根本没有钱治病。这么多年来，一人带着两个幼小女儿，生活得很艰苦。那天手术完后，她终于看到了长大的女儿，哭着搂着她们，三人跪在了我的脚下。她说，即便她现在死了，也可以瞑目了，因为终于看到了她苦命的女儿们，以前都是靠手摸，来想像女儿们的长相。”
蓝冰眼圈红了：“明年你们还去大西北的话，我和你们一起去吧，说了这么多年，但从来也没去过，家里总是有事牵扯着，现在大卫也大了，我也不用再找任何借口了。”
梅高兴地搂着蓝冰的肩膀：“这次可是一言为定！不许变卦！”两个女人像小孩子一样，击掌为定。
看着蓝冰心情有所好转，梅很高兴：“冰，答应我，不要把自己锁在大房子里，多想一下自己的将来好吗？要是你将来过得幸福，大卫也一定会高兴的。其实这不光是为了你，也为了孩子，孩子也需要时间走出父母离婚的阴影。但是，孩子是被动的，只要孩子看到父母各自生活愉快，并仍然爱着他，那他就能以较快的速度走出阴影。”
看着梅的诚意，蓝冰感动得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放心好了，我会的！再说了，我可不愿意成为古堡幽灵！哈哈……”这是蓝冰这么多天来，第一次露出的笑容。约翰在一旁看着她俩，嘿嘿笑了。
饭后走出餐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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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的夜幕里，飘过清冷的风，大家深深吸了口新鲜的空气。
“今晚的星星真亮啊。”蓝冰感叹道。
约翰附和：“是啊，你们看每一个星星，就像是一盏盏小银灯，尽管微弱，但汇集在一起，却照亮了黑暗的夜空。”
他们三人住足遥望夜空，看着苍穹里闪烁的繁星，不禁哼起了那首童谣：
闪闪亮亮小星星
你是多么的神奇
高高在这地球之上
像颗钻石在天上
闪闪亮亮小星星
你是多么的神奇
他们的歌声，随着晚风在旷野中飘荡，飘向深邃的夜空，朝着闪烁的星星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