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弩车,其实就是床子弩装上了两个轮子,由骡子拉动。这样不但行军方便,战时也可见势机动。
弩,脱胎于弓,原理类似于弓,都是将箭矢发射出去。不过,弓全靠人力,弩利用的是机械原理。人力始终有限,用弓发射的箭矢穿透力、速度、射程都不如用弩发出的箭矢。况且,人的体力有限,连续射箭会加速体能消耗,导致箭矢的穿透力、速度、射程逐次降低。弩因为是机械,所以受到的影响较小。
中原自古缺少战马,对机械类兵器极为重视。早在战国时,弩就已经发明。秦朝一扫六合,退却匈奴,倚靠的就是标准化的重弩。西汉李陵以五千步兵纵横大漠,若非箭矢用尽,不至于投降。可见,中原自古就有着精巧的制弩手艺和作战战法。只是到了南北朝时,重装骑兵横行一时,弩才备受冷遇。即使如此,南朝刘宋的开国君主刘裕还曾让弩短暂的发挥光芒。
刘裕戎马一生,胜少百多,多次以却月阵击败胡人的骑兵。这却月阵一靠水军,二靠弩车,水军作为后盾,弩车作为远程射杀兵器和拒马桩,远了用弩箭射,近了可丢下弩车,用来减缓敌方骑兵的冲锋力。
赵旭不会摆却月阵,却深知弩车的厉害。几个月来,他集合了一批工匠,打造兵器之余,主要制造的就是弩车和弩。由于人手充沛,他已有上百辆弩车和上千副弩,这还不算安置在几个县城城头的守城床子弩。
弩车射出长矛般的箭矢,老远地打中了目标。与此同时,三百名弩手分作三排,一排射箭,一排准备,一排上箭,连续不断地向隋军射出箭矢。
箭矢如雨般射来。
隋军排得更加密集,前排举盾挡住前面,后排举盾挡住上方,一下子变成了一辆钢盾战车。
箭矢少有能侥幸自缝隙中射入的,多数打在钢盾上,反弹落了地。
李秀英见了暗暗感叹,心想隋军可以用密集阵型挡住箭矢,自然能用密集阵型挡住军队冲锋,若一开始真的冲锋上去,后果恐怕不堪设想。这一下,她不再疑惑,无条件地信任起了赵旭。
想着想着,她转头偷开了赵旭一眼,被其严肃的神情深深吸引。
“原来,你也有认真的时候。”
她偷笑着转过头,恍若无事地沉默着。
隋军真的做到了令行禁止,面对箭矢居然无畏。这超出了赵旭的意料,他暗暗自责,不该想得太乐观,以为什么人都是何潘仁。阴世师可以无视,守卫长安的隋军不可不重视,哪怕他们不是骁果。
眼看着隋军到了百步外,似要停下列阵。
赵旭挥臂一喊:“击鼓进军。”
李秀英一愣,左看看,右看看,刚产生的那丝信任感顿时消散。
隋军于行军中都能保持阵型,冒着箭矢前进。如今停下了,阵型应当是固若金汤。击鼓前进,若攻不动隋军阵脚,必然遭到反噬。
反对是来不及了,步兵越过了弩手和弩车,现在后退,反倒有损军心。
“步卒太慢了,需用骑兵掠阵。”赵旭没来由地喊了声,接着对李秀英说道,“夫人在此坐镇,我率骑兵上去。”
李秀英来不及反应,只见赵旭带上亲卫骑兵走了,这才反应过来,暗想道:“隋军行军是阵型严整,停下后势必难破,唯有在行与停的关头最为脆弱。他难不成是要趁此机会?可是,这个时机颇难寻觅,稍有不慎,后果难以预料。”
她焦虑不已,无奈只能在此眺望。
立阵不稳,关键在立和稳上。若是稳,就算是行军时也不能进攻。若是立,就是在阵型不稳的情况下也不能贸然进攻。隋军行军时尚且稳,立阵后就更难不稳,乍一眼看似乎全无破绽,实则这破绽就在停下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