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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及午,林蓑登访官家庄庄门。
“去报你们老爷,你家长子托我送信来此。”
把门的家丁见天色非雨非雾,来人却披蓑带剑,衣着怪异,以为来了个寻事的乡野浪客:
“去去去,我家公子是谁你知道么?朝廷命官!哪会差你这种人来送信。”
林蓑也不与此等家仆计较,从怀中取出官世炎所托书信:“你只将这页书信拿去予你家官翁看,自会请我进去。”
“欸?!还赶不走了是吧?!”
家丁接过书信,看也不看,正欲撕为两半。身后一只大手忽然按住家丁手腕,将书信小心取过。
“是你?”大门后出现一虬髯大汉,正是昨夜庙前见过的护院刀客官天举。
“怎地?这就是贵庄的待客之道?”林蓑抱臂讽道。
“昨夜是我庄有眼无珠,多谢少侠搭救。”
“你们昨夜不是飞也似逃得甚快?现在倒又道谢了。”
官天举也不介意林蓑的讽笑,哈哈大笑道: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罢了。少侠不过吓唬了我等一下,别人看不出,官某行走江湖半生,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
“不是听你昨晚说要进庙来撕打,我还真懒得开门出来。”林蓑打趣道。
“哈哈,危急关头,自是要想方设法觅一生机,少侠勿要介意。”
官天举说完,再一脚把方才想要撕信的家丁赶到一边:“有眼无珠的小厮,还不快少侠进庄。”
林蓑却不急着进门,正色道:“孟生门送的可不是什么吉帖。你最好先看一眼,再决定你府老爷现下能不能阅。”
官天举领会此意,粗阅了下手中书信,片刻神色黯道:“少侠稍待。”返身回了庄内。
不多时,便来了家丁领林蓑进庄。
官家庄园并不算大,虽是此地大贾,装饰却很平常,甚至有些零落。只见进门首当便是一处宽敞棺木工坊,往时定是木屑飞扬,现在却只有寥寥两组工匠在处理着木料。看各种廊柱梁檐,也绝无别处豪绅府上的精致浮奢。
林蓑才待转过两处引廊,已来到庄内中庭。
只见官家一应老小,已齐齐立于庭中,翘首望着林蓑过来的方向。
一行人居中的官翁正呆呆伫立,神情若木。
这是每一单生意林蓑最不喜欢的时候,他多年来虽然已麻木,却一直习惯不上这种用一句话、一个动作,便可捅破生死之间留有的一层薄薄希望的感觉。
凡是芸芸世人,无一例外,不到“死”字传入耳穴前的最后一瞬,就还是会残存一丝丝念想,还是会不死心。
他径自走向官翁,取下了腰后所缚官世炎的骨灰盦。
“可是官世炎之父?”
老人指尖颤巍捏着长子的书信,低声应了声“是”。
“客魂一愿了,空蓑不归舸。孟生门林蓑,送盦已达。”
官翁木然抬头看了眼林蓑,没有接过骨灰盦,哆嗦着把手中信递给一旁的次子官憬,口中噙吟:“我不看,你念,你念!”
官憬急忙接过家信细阅,随后沉默良久。
“你念啊!”官翁着急喝道。
官憬遂一字一句,读将起来,读到后来,声音几不可闻:
“不孝儿世延,失家乡父老所望。为官数载,未能护得家乡百业兴旺。
去岁末,逢朝廷变革新税,儿观其细则,曹州百姓营生必受重创,初时儿据理力谏,无济于事。后把心一横,一纸奏折报上朝廷。可叹未到圣上辇前,已被摘了乌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