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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蒂尔领坐落在联邦最北部的广袤林海,这里出产的矿藏资源曾支撑着新生的联邦渡过了最艰难的岁月。
时过境迁,斯迪姆多的大熔炉仍在彻夜轰鸣,但几乎被抽干了血脉的斯蒂尔领已经失去了几十年前的繁盛,锈迹斑驳的铁轨和冰冷的废弃高炉仍在试图向世人倾诉它们过去的辉煌,但入目所见的破败,让人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那个工人们用手提肩扛,镐凿锤锻,硬生生在远离世界树的蛮荒之地建设出一个工业国度的盛景。
矿脉的枯竭让这片雪原沉寂在冬日的寒风中,技术的进步和更廉价的劳动力甚至让北境人失去了赖以为生的手段。
而冷山镇,只是斯蒂尔领数十个聚集地中再寻常不过的一个。
“被告肖恩·史密斯,你对卡彭矿业公司对你的控诉可有异议?”
镇中心简陋的露天广场中,一身联邦法官打扮的马歇尔狠狠砸了几下手中的木槌:
“肃静!肃静!监察队维护秩序!”
身穿制服的监察队拦住试图从人群中钻出来的男孩,一枪托砸在他的鼻子上,鲜血横流。
围观群众相当自觉地让出了一块空地,满脸是血的男孩倒在混杂着煤渣的肮脏雪地中,执着地重复着:
“肖恩哥哥不是罪犯……肖恩哥哥没有偷矿上的东西……”
人群中的男男女女目送挣扎的男孩被监察队架出临时法庭,麻木的眼神里偶有一丝同情,又很快消失不见。
被告席,或者称呼为被告台比较准确,四方的木台子上五花大绑着一个衣衫单薄的年轻男人,血色的鞭痕沁透了他上半身的亚麻短衫,裸露手臂冻得发青的皮肤上显露出一道道外翻的紫红色伤痕。
“没……我没有……”
肖恩艰难地睁开了眼睛,环视了一圈隔岸观火的乡亲们,有气无力道:
“我带回去的食物……都是自己省下来的,我从来没偷过任何东西。”
见被告人还有力气申辩,周遭的人群中才传出阵阵嘈杂,马歇尔又把木槌敲得啪啪响,义正言辞道:
“省下来的?你的意思是,矿业公司给你提供的午饭,你每次都只吃一小半吗?”
“是……是这样的,先生。”
“好吧,”马歇尔叹了口气:“那是我们错怪你了?”
肖恩微微抬起头:“是……”
“啪!”
“也就是说,你并没有监守自盗,而是故意吃不饱饭消极劳动,还将公司为员工准备的食物外带,损公肥私?”
马歇尔笑了:“肖恩,矿业公司的员工守则你应该清楚,任何吃里扒外的行为都是被严格禁止的,人人都像你一样消极怠工,我还不如向卡彭先生反应,干脆把冷山矿场所有的岗位都提供给狗头人!”
人群忽然陷入了绝对的安静,数秒后才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议论声。
而这一次马歇尔没有挥动木槌要求安静,而是站在高台上用扩音喇叭大声道:
“陪审团的公民们,你们眼前的这个男人,正在试图用自己的罪过,连累大家失去宝贵的工作!”
“作为一个有良心的领导,我把审判他的权利交给你们,现在告诉我,肖恩·史密斯是否有罪?”
“有罪!”
片刻的沉默后,一个中年男人搂紧了身边的妻子,大声喊道。
紧跟着无数个“有罪”在人群中响起,马歇尔得意地笑了笑:
“先生们女士们,你们用行动维护了司法的公正!”
“那么依据评审团意见,肖恩·史密斯严重渎职罪行成立。”
“啪!”木槌随着马歇尔的判决落下。
“执行死刑!”
“嘭!”
一阵烟尘从木台下方升起,掩盖了肖恩单薄的身形,冷山镇的群众们无比熟悉这传入鼻腔的刺鼻味道,用来开山碎石的炸药轻而易举地撕碎了男人的血肉之躯,大半个头颅在爆炸的冲击之下高高抛起,落入人群当中,引起一片似惊叫似欢呼的声音。
法官兼原告在手下们的簇拥下离开,人群散去,几个男人沉默地修缮着塌掉半边的“被告席”,几个孩子既好奇又害怕的瞟着行刑留下的满地狼藉,为首的小男孩缓缓踱到肖恩的脑袋旁边,将它一脚踢开,然后飞一样逃回了伙伴们身边。
“要是萝丝落到他手里,大概要难办了……”
不远处矮山后的罗恩取下望远镜,对几乎要将牙齿咬碎的达利恩说道:
“广场四周有类似角楼的建筑,镇口还有两支十几人的巡逻队,保守估计这个马歇尔手下有五十来个打手,都配备了实体弹药枪械,他所在的那个三层楼应该是木框架石质结构,很高的概率持有大量爆炸物。”
客串了一次观察员的罗恩总结道:
“对方在武力上占据绝对优势,手里还握着人质,我建议联系少校请求支援。”
工程队搭乘的侦察机是勘测专用型,只配置了用于绘制立体地图的造影剂播撒装置,对战斗的作用几近于无,罗恩等人能够倚仗的,只有几把随身携带的轻武器。
“且不说入伙之后第一个工作就求援丢不丢人,等那个铁王八飘过来,大姐头的安全怎么办?”
沃尔夫往雪地里吐了口唾沫,皱眉道:
“艹,要是机甲在这,老子一个人就把他们都收拾了!”
达利恩轻轻点头:“我们等不起,罗恩,给格里芬和泰格发信号。”
罗恩有心反驳,又担心违背了自己的“人设”,于是默默掏出用来传讯的声波制造装置,调节到了先前约好的频率。
为了防止无线电信号在山区被干扰或者被对方觉察,在进入冷山镇之前,分成三组的工程队设置了联络信号,而从声呐雷达上收到的反馈来看,此时的格里芬就在与罗恩等人一镇子之隔的另一座山顶,正对着镇口方向,而泰格则是绕到了冷山镇的侧面,距离环绕小镇的矮墙不过半里地的位置。
“发信号让泰格尝试潜入镇内,一旦暴露,格里芬准备狙击掩护。”
矮人沉着道。
“咱们呢?”
“沃尔夫,看家本事没生疏吧?”
………………
“混得不错啊,马歇尔。”
此时冷山镇中,挂着“卡彭矿业”招牌的石楼内,十五分钟前威风凛凛的马歇尔正襟危坐,整个屁股只在椅子上沾了一条边。
“都是您和夫人的提携,属下就是个粗人,没您的照顾我还在斯迪姆多摇煤球呢。”
马歇尔身子微微抬起,恭敬道:
“劳您亲自过来一趟,可是夫人那有什么教训?”
坐在主位上的男人轻轻点头:
“夫人对你的工作相当不满意,两年多了,那头肥猪怎么还活蹦乱跳的?”
马歇尔苦着脸道:
“不是属下不尽力,那个菲涅尔一年到头窝在自己的城堡里,吃喝都是罗尔那个老头亲手置办的,连挑女人都不找和矿业公司有关的,属下想了不少办法,但是有心无力啊……”
他低下头,努力掩饰着自己的表情,马歇尔是伯爵夫人的内应不假,但这位小人物心里的小算盘打的明白:
通风报信也好,替那个女人敛财做账也罢,唯独不能替她除掉自己的侄子。
大人物们什么德性,马歇尔再清楚不过,菲涅尔再不受重视也是卡彭家名义上的第一继承人,一旦他死于非命,第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
听到马歇尔“声情并茂”的诉苦,男人无动于衷,漠然开口:
“如果你到现在还想着首鼠两端的话,就先下去等着菲涅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