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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张四哇的一声叫起来,原来是袁野军不小心把镰刀碰着他了。袁野军定睛一看,手上并无明显血迹,或许只是镰刀背碰着他。可是张四突然变得非常金贵一样,居然哇哇的哭起来,哭的声音很大,搞的袁野军不知所措,站在一旁呆呆的望着他,嘴里喃喃的说“我不是故意的”。
哭声传到张正荣那里,他在屋门口大声喊“幺儿,是啷个回事?给老汉讲,是哪个狗日的欺负你。”
“是老表打了我,把我的手打疼了。”张四眼含泪珠,哽咽的回答父亲。这一喊一答,让袁野军感到毛骨悚然,一个打字,让张正荣暴跳如雷,儿子怎能受如此欺辱,何况还是侄儿欺负儿子,简直是自己人整自己人,他像原始森林里的老虎一咆哮着“幺儿,你莫哭了,赶紧回来,爸爸给你打回来,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张正荣的一通怒吼,吓得袁野军六神无主,因为他看见过大舅发怒的样子,尤其是还要打断他的腿。但他很快想到父亲,因为他是军人,还打过仗,是个战斗英雄,见过更大的场面,岂能被张正荣这几句气话吓住,他肯定能够护佑自己不受欺负,想到这里,袁野军像猴子一样,赶紧跑回外婆家,去寻求父亲的庇护。
或许是有了父亲的撑腰,或许是袁野军抛下下他不辞而别,张四哭的更伤心,父子连心,张四的哭声,引爆张正荣心中的怒火。
张淑芬和袁光福并没有觉察到任何事情的发生,依然忙碌着抹包谷,袁野军一言不发的呆坐在堂屋,内心祈祷着能平安度过一劫。
“妈那个逼的,欺负我的人还没有出生,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你袁野军硬是长本事了嗦,连我的娃儿都敢欺负”张正荣不由的火冒三丈,急匆匆的奔向屋对面的坡地,背着背篼,怒气冲冲的牵着小儿子回到家中。
张正荣把张四接回家后,就直奔堂屋,要找仇人算账,要打袁野军,才能平息心中的怒火,才能让幺儿获得平衡感。张正荣见袁野军正呆坐在堂屋,如见仇人一样分外眼红,怒目圆睁,举起他那粗壮有力的右手,啪的一巴掌打在袁野军脸上,顿时,袁野军感觉左脸如钻心般的疼。袁野军先前的担忧已在眼前发生,内心的恐惧已变成现实,他吓的眼泪如洪水一般流出来,也大声哭起来,他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阵势,从来没有被别人这样收拾过,而且还是自己的大舅,还是在父母面前被别人如此收拾,心里没有一丝安全感,只得无助的哇哇大哭。
张淑芬还没有弄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看见自己的孩子无缘无故被打,忙问道“哥哥,你还笑人呢,无缘无故打我娃儿做啥子,他犯了哪样错误,犯得着你这样收拾他。”她赶忙过来架住张正荣的手,不让他继续殴打袁野军。
“无缘无故?哼,这个世界都没有无缘无故的事,他打了我幺儿,还把他扔在坡地里不管,自己一个人悄悄的跑回来,你说我该不该教育他?小小不如木,长大成塆木,他眼里还有这个老表没?我今天就是要给他个教训。”张正荣说的振振有词慷慨激昂,似乎他在替天行道一样。
“活该挨打,叫你跟大人一起做活路,你非要去跟你小老表一起疯,这下惹出事来了,你还晓得跑回来,打死你狗日的。”袁光福冷不丁的抛出这样一句话,让袁野军如同坠入万丈冰窟,袁光福和张正荣两个极端的表现,让袁野军心里更没有安全感,哭的更伤心了。
张正荣和张淑芬纠缠在一起,袁光福和张政权像是被张正荣的气势镇住一样,在旁边呆坐着看热闹,只是嘴上劝说张正荣莫冲动,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好说好商量,何必要动手打人,两个大男人却丝毫没有动手将兄妹二人拉开的意识。
袁光福和张政权又转而责怪袁野军,责怪他惹出这么大的祸事来,干脆让张正荣打死算了。此时此刻,父亲那种刚毅果敢,护子心切敢于战斗的威猛形象在袁野军心中荡然无存。
兄妹二人的争吵,引得邻居们都来看热闹。他们围在堂屋门口,静静的看着好戏上演。
张正荣依旧是不依不饶,要给他儿子报仇,还义正言辞的说是帮张淑芬教育娃儿,相信黄金棍出好人,今天不教训他,明天就会做出一系列坏事。
张淑芬再次发挥“革命口才”“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娃儿之间的事情,也不是啥子大事情,他们两个耍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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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m难免会发生牙齿碰舌头的事,你当舅舅应该各打五十大板,公平处理,不应该完全护着各人的娃儿,更不应该动手打人,你说把你娃儿打伤了,我们摆事实讲道理,该赔你医药费赔你医药费撒,这个世界只有善怕人,没有恶怕人。”
众人一听是因为两个小娃儿之间的纠纷,大人却闹的水火不容,两家还是亲姊妹,都纷纷摇头,嘴里发出阵阵叹息声。在他们看来,小孩子之间的事,只要没有大的问题,都是各自教育各自的孩子,哪有当父母的如此向着自己的孩子,再说对方还是自己的亲外侄,他张正荣如此大动干戈,简直就是六亲不认嘛。
围观人群从来都不缺乏一些热心人,他们都劝张正荣“又不是外人,都是一家人,况且两老表之间只是发生一点小问题,都没有伤着人,娃儿做事不周全,难免有一些磕磕碰碰,但是他们两个平日里关系好的很,除了睡觉没有在一起,其他任何时候都在一起的。何必这样呢,这叫一家人以后怎么见面。”
大家七嘴八舌的劝慰着张正荣,他依然不依不饶的骂着袁野军“叫你狗日的欺负我娃儿,今天看在大家的面上饶你一次,下回你敢动他一根毫毛看看,我才不会像今天这样跟你讲道理。”
在众人面面相觑中,张正荣这才回到屋子,留下袁野军呆呆的站在原地,无助的哭泣着。
在袁野军的心中,田家湾不在是安乐窝,也没有一张可以依靠的保护伞,内心深处无比的孤独和无助。
从那以后,袁野军再也没有去过田家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