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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总？哪个李总？”老蒲疑惑道。
“李木浅啊！不信你自己去问他。”
“我靠，你还真……”老蒲话说一半，连忙把后半句吞了回去，装作什么都不知情。无奈间，也只得叹息：“宁依娜啊，好歹你是我们公司的人，我们团队与李木浅的公司根本就是两家公司！这里在场的所有公司都是独立的，大家共创了这个培训中心而已！你听他的啊？”
宁依娜惊愕住了：“啥？我还以为李木浅是你上司呢！”
老蒲语重心长地说：“你刚毕业，天天就在自己那个几平米小屋里直播，小仙带你出来接触咱们的项目，也是让你长长见识。很多你看到的并不是你看到的，比如李木浅……”老蒲欲说还休，示意莫知安关上门，自己拿起手机不紧不慢地点击着屏幕：“李木浅的公司也不是他自己的，他是个局外人，法人都是别人。但领导不知道啊，就看他在那儿上蹿下跳的。他自己是开不了公司的，是法院限制高消费被执行人，欠了
万的借贷和个人无限连带责任担保，不信你去上天网自己搜。来，手机给你，查到了，你自己看法院的几次判决结果。”
聂小仙插话道：“对啊！上次在那个宁远青少年培训中心听老蒲讲座，还差点被法院的人堵上了，结果是来追查李木浅的。”
“所以啊，你跟李木浅那个……”
“什么那个！”宁依娜紧张地打断。
“没有没有，我就是说那个是指：你听他吹牛啊？这所培训中心也是国家开的，李木浅仅仅是整合资源，让大家在这里共创而已。他连我问一下上面的情况都很紧张，生怕我就越过他了，以后国家就找我而不找他了。他画的饼，你只能信一半，其余得靠自己争取，明白了吧？”
宁依娜坐在那里，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老蒲也不再搭腔，转头对莫知安讲道：“那这样吧，这个章节既然你都改了，就以莫知安的标准来交稿，再重复修改也没时间了，截稿日期就在眼前。”
“宁依娜！”老蒲又回过身。
“干啥？”
“我们教材的插图棚拍已经够了，还差几个外景，其实不难，就是需要教大家‘远全中近特’几个景别，需要开车出去拍。那你和聂小仙就要准备准备啦！莫知安也一起吧，当我的摄影助理。”
宁依娜这才回过神来，喜笑颜开地贴上老蒲的手臂，两眼眯成了一条缝：“那以后我就要仰仗你啰！”
老蒲赶紧转身瞄了一眼身后坐着的聂小仙，她正充满怒火地瞪着自己，眼神里藏着刀，可以杀人。老蒲不知所措地笑了笑，连忙堆上笑脸应付了几声“好的好的”。莫知安叫走了宁依娜，两人在一旁确认稿件，老蒲得以脱身，赶紧打开微信，与小仙发去消息。小仙坐在后面见微信响了，立刻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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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你说宁依娜平常在家都干些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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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还不就那些，你刷直播间就能看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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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哪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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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跟大哥们骚聊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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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现在好多主播都不愿意带货，觉得那个挺累，怕卖不出去东西。觉得叫几声大哥，跳个舞，干那个就能挣钱，运气好还有大哥养着。
蒲：我觉得吧，宁依娜条件挺好的，让她来写教材还不珍惜。
蒲：大学本科毕业生，偏偏去搞那个，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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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人各有志，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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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先写好教材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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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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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时分，聂小仙身体不适，老蒲就近给她买了红糖水，便开车早早送她回家去了。近一段时间起早贪黑呆在培训中心，回来倒头便睡，早就忘了白天的家里是啥模样。老蒲一看时间还早，过往的生活又涌上心头。他点了烤串和啤酒，脱下鞋斜躺在沙发上，环视着自己的旧屋子：是该打理打理了。他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有女朋友了，说不定过完今年，聂小仙就会搬进来呢。想到这里，老蒲就偷偷地笑。
酒足饭饱，他打开直播间，看看聂小仙说的“刷直播间就能看见的”指的是啥。其实老蒲已经浏览过不少女主播的直播风格了，从钱鲲到李木浅，了如指掌。但女主播始终是隔着手机屏幕的，有种神秘感。他确实难以接受身边认识的人也走上这条道路，哪怕正常的工作也无法让她安稳下来。
他又开了一瓶啤酒，边喝酒边看宁依娜直播，使用的方法仍然是只在个人主页上观看小窗口，而不点进直播间，对方就不知道自己在线了。起初宁依娜还仅仅是在唱歌，几首小曲儿虽不能说是专业歌手级别，但也婉转动听。由于老蒲并没有真实点击进入直播间，看不见大哥们的留言，猜测应该是话语挑逗和打赏越来越丰富，宁依娜口头回复大哥们说：“你们要看我条哪支舞嘛？是上次的那个？再给娜娜刷一个火箭娜娜就跳。”
过不了过久，宁依娜站起身，脱掉了外套，露出肩膀和锁骨。尽管现在直播间管理严格，不能露出事业线，但紧身一字肩还是可以做到隐隐若现、游走于规则边缘的。
看到这里，老蒲差点没把啤酒洒在衣服上，倒是手机屏幕沾上了啤酒沫。这时宁依娜已经坐下了，正对粉丝们解释着：“不能再跳了，刚刚直播间给我弹出警告了，再跳就强制下播。”老蒲忙着擦拭手机上的啤酒沫儿，也没顾得上再看直播，却不偏不倚，手一滑点进了直播间。屏幕上立马显示“行摄漫记进入了直播间”。
这下，老蒲想退出也来不及了，刚刚坐下的宁依娜凑近手机看了看：“咦？这不是老蒲吗？你好久没来啦？”
老蒲并未搭腔，毕竟打字的速度比不上说话。此时的宁依娜却忽然变了脸，刚刚还在和大哥们喜笑颜开跳着春光明媚的舞蹈，忽然刮起风下起雨，眼泪汪汪的双眼居然还有泪水滚落下来。这情绪转换极快，老蒲只在戏剧表演专业的课上见过，可惜这宁依娜只学了播音主持专业。宁依娜哭诉道：“家人们，我给你们分享一个故事。我有个朋友，他刚才跟我另一个朋友在背后议论，说娜娜是大学本科毕业生，条件那么好居然还来干这个事！娜娜干什么事了！不就是跳支舞挣点钱吗？娜娜不就是靠着家人们的支持才走到今天的吗？大哥给娜娜打个赏，就错了吗？主播就这么不受待见吗……”
“我靠！”老蒲叫出了声，这不是早上他和聂小仙的微信聊天吗？莫不是小仙将这句话告诉宁依娜了？
老蒲二话没说便退出直播间，翻开通讯录就想向小仙电话求证。不料正当此时，倒是聂小仙的电话先打了进来。
“老蒲……”聂小仙在电话那头在抽泣着。
“咋了，仙儿？”
“宁依娜……宁依娜把我赶出来了！我痛经，肚子痛！外面天黑又冷，好难受！我在外面已经蹲了半小时了……”小仙哭得很伤心。
老蒲着急了：“你等我，我马上过来！你慢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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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回事！”说完，将手机打开免提放桌上，抓起外套就往身上披。刚拿车钥匙，忽然想起喝了酒。想用打车软件叫车，发现这边还没挂电话，真是手忙脚乱。
“老蒲，我刚刚肚子疼就想回寝室打个盹，笔记本电脑放客厅的，没关机，微信也没退……宁依娜她动我电脑，翻了我的聊天记录！”
老蒲已经飞身下楼，他将手机贴回耳边：“我是说宁依娜在直播间装什么怪呢！我刚刚刷直播间进去的时候，她还哭着骂我呢！那些话不是我说的吗？什么大学本科毕业生干这个啊，都是我说的！我是大学老师！我怎么不该说啊！又不关你的事，她赶你做什么？有本事咋不对着我发脾气啊？”
“我不知道嘛！她就是有时候挺好，有时候装怪，情绪不定。你说宁依娜她是不是也喜欢你啊，看了你说的话就扎心了，反应那么大。”
“喜欢个屁！那么多大哥比我有钱的多的去了，还有李木浅！”
“李木浅？”
“算了，见面跟你说。你行李多不多？”
“现在不多，就一个大箱子，主要是考研的书多！”
“那你今晚就住我这里吧！你等我，我
分钟就到！”
挂掉电话，老蒲又尝试着给宁依娜拨了过去。可能是怕受到直播间那些屌丝的打扰吧，只对大哥开通。电话设置了来电保护，只要一接通，就会响起“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的语音提示。老蒲试过好几次，均未成功。正巧有辆出租车驶来，他叫住车，拉开车门飞身鱼跃跳进去便绝尘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