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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已倦于这种生活,
伤心过度不再能歌唱。
哦,被上帝加冕了爱与火焰!
哦,被神圣的基督所加冕!
哦,聆听吧,在巡游的太阳
向世界披露我的罪愆和耻辱。
“你喜欢这首诗,是吗,惠祐?”
“是的。”他承认道。
“为什么?”
“大概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
“告诉我。”她说,有流光在她琥珀色的瞳孔间闪烁,“一定有一个特别的理由,告诉我。”
彷徨院无意识握紧了手,他最后只好说:
“这首诗的最后一句,‘向世界披露我的罪愆和耻辱’,我觉得……这样的说法很有趣。人其实很容易做明知道错误的事,但犯下罪孽后该怎么去做……”
接下来的话,彷徨院有些拿捏不准。
“赎罪,你是在说?”她推进这个话题,仿佛是在帮助彷徨院思考。
“我想不完全是赎罪。其实也只是一种模糊的感觉,但和赎罪并不完全一样。赎罪,我想更多是弥补悔过的意思。我做错了事,我的身心都该为此弥补,我认为赎罪是这样的意思。但这句诗它带给我的感触是更加私人的……个人化的东西。就像是通过揭露自己的罪行,来去除掉心中的一些什么。”
她温和地为彷徨院补充道:“在希伯来语中,赎罪是‘遮盖’或‘清洁干净’的意思。”
“哦!那我想,就是赎罪吧。”彷徨院如此说。
听到彷徨院最后的答案,这位美丽的女性叹了口气。她直起了身子,不再半卧在咖啡桌上,但她身上那股慵懒的气氛却始终没有散去。她软乎乎的靠在座椅的靠背上,扬起娇柔的脖颈,看向彷徨院上方的某处。
“你很容易被影响。但是,你不是信仰的类型,也不具备宗教的灵性。”
彷徨院不知这些评论是出于什么缘由,从何处得出……其实他到现在连这位女性的名字都不知道,但他还是默默的听。
“你的理性就和你的体能一样孱弱,再怎么用力也只能停留在浅薄的层面。我知晓你对哲学的兴趣,我也知道你了解一些哲人提出的名词……但也没有哲学的天赋,不具备理性的火花。”
彷徨院眨了眨眼,就算对方是这么美丽的一个人……不,正是因为对方是这样美丽的一个人,遭受如此的批评才更让他感到难过。
这一切简直像一场噩梦。
“而构成你的感性的那一面……哦……同样坏。”
女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彷徨院的身旁,本该只有一张椅子的桌子的这一侧出现了第二张椅子,肩膀贴着肩膀,手臂贴着手臂,她靠在彷徨院身上,近乎依偎,空着的右手食指戳着彷徨院的西装领口,慢且有力地划动。
“你是合适的,可惜是个庸人……”
她不说话了,就这样沉默着维持着。
彷徨院感受着对方的体重,轻盈,但却有强烈实感的体重。她雪白的,如芋如笋的纤细手臂在他的视线里时不时浮起,就像一朵飘动的云朵,她的金发是黄金一样的金色,而且不同于这片土地上的人们的黑发的柔韧,金发的触感是柔软的,和动物的毛发相似。
多么美妙的感觉,比梦境更像梦境,比现实更像现实……
梦和醒渐渐混淆了。
彷徨院开始看不清了,记不清了,好像有什么人来了,好像又有什么人走了。他好像站了起来,和什么人告别,也好像有什么人在和他告别。他只记得一件事,他和她走了。
她始终没有离开他。
——————
“惠祐。”
“惠祐……”
彷徨院惠祐睁开了眼睛,当他睁开眼后,他发现自己前所未有的清醒,充满精力。
只是……有什么东西变了。
什么内在的东西,什么本质上的东西,某种火花,某种当天才们中的天才需要踏上最后的高峰的第一个阶梯时必不可少的东西,它变了,死亡了,被转化了。
我在干什么?我在那里?
彷徨院惠祐木讷地转过头,他看到……这里是某辆大型商务车宽敞的后座,最后一排,他正躺在座位上,能问道座椅皮革的气味,尽管周围几乎一片漆黑,但他的视野却被一片神秘的景色填满了,让他……无法言语。
那位美丽的金发外国女性堂而皇之地骑在他的腰上,双手撑在他肚子两侧,垂着身段,和他对视。
“我………………”他像条金鱼似的空洞的张嘴,“你…………………”
“感觉怎么样?”颓丧从她的脸上一闪而过,紧接着是兴奋,呼之欲出的兴奋,嘴唇微张,犬齿外露。
“很软。”
“我当然很软。”她毫不介意地无视了彷徨院惠祐的蠢话,“感觉,你自己,对你自己的感觉,怎么样?”
“感觉……”
“用语言,用修辞,表达。”
彷徨院只好努力压榨自己那拿不上台面的修辞能力,用尽了脑汁去构筑句子。骑在他身上的女人……少女……女郎……就像个综艺竞赛的评审一样用非常容易辨认的表情对他的表述进行回馈。他好不容易觉得自己说完了,她竟歪过脑袋,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逼迫男人说更多的话出来。
彷徨院讲着自己的感受,车辆平稳的行驶,然后平稳的拐弯,女人的金发随着发动机的震颤在他身上晃动,她尖锐的指甲时不时透过他单薄的衣物,划过他的腰肚的皮肤。有时,这样的动作让他觉得痒痒的,但也有些时候,搭配上对方的表情,竟成了一种隐晦的威胁。
——你不要停,不然用小小的痛惩罚你。
“你……你的嘴角上沾着什么。”
她突兀的在彷徨院的身上坐直了,用食指轻轻擦过自己的唇。
“闻。”
“什么?”
“闻。”她命令道。
彷徨院并不愚蠢,最贴近现实的猜想早就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但他的头脑此时并列了太多同等重要的事情,比如:
“我们要去哪儿?”
“去现在属于我了的地方。”她的眼神告诉他,这句话不完全是对他说的。
但他为什么能看出来呢?
“你喜欢我吗?”彷徨院快要按捺不住心中的那股急切,“喜欢我?”
“是的。”她说,“你很好。”
一股近乎病态的安心感让彷徨院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我是惠祐,彷徨院惠祐。”他说。
“我知道。”
“我想了解你,知道你的事情,你想了解我吗?”
“我已经了解你了。”她看着他,“比你自己更了解你。我每日都会和你聊天,让你认识我,再让你忘记。你是我的糖罐,直到今天我拿走了太多的糖果,所以我们现在在这里,因为我吃掉了太多,你要死了。”
“原本,我只把你当做一个特别甜美的点心”她目光里的神采和她的声音都渐渐变得遥远,“看到你要死去了,我才发觉我确实舍不得你。”
她沉默了一会儿,彷徨院也跟着沉默着,许久之后,她才接着开口:
“惠祐,你很幸运,惠祐,你也很不幸,惠祐。你现在是我的人了,即刻起,直到永远的永远。”
“我很幸运。”
她否决了彷徨院的说法,“你不一定很幸运,更多的人将这视为诅咒,你会快乐很久,但快乐总会消失的。”
彷徨院感觉一切都轻飘飘的,“我想我其实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误以为我能听懂。”
“是的,真聪明……你只是误以为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但这已经足以让我高兴了。我是
(爱尔茜)。”
“姓氏呢?”
“我没有姓氏,或许彷徨院会合适,你觉得呢?”
惠祐不敢相信地捂着胸口,他的心痒痒的,快要从嗓子里蹦出来了。
汽车却不合时宜地摆动了一下。
爱尔茜在惠祐失落的注视下从他的身上挪开,她在他的腿上轻轻拍了拍,惠祐便也心领神会,在汽车后座上重新坐正。他调整自己的坐姿,确保足够舒服,又不至于显得失礼,以维持自己在心爱的女士心中的形象。
这是一辆相当豪华的商务车,彷徨院惠祐对汽车的兴趣非常贫瘠,但他从未见过用木料装饰内门侧的车,而且车内的空间也相当宽敞,虽然没有看到吧台之类故事中的设计,但宽敞的就像去掉了一排座位……也可能是原本就只有两排座位。
“友香,停车。”
顺着爱尔茜看去的方向,惠祐这才注意到驾驶座上的女性。
她看上去很年轻,皮肤白嫩,齐肩黑色短发,打理整齐的刘海,眼睛又大又明亮,是个很漂亮的人。这个叫做友香的女孩和彷徨院一样都是工作西装打扮,她的年龄也和他差不多,甚至可能还小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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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离开高中后就立刻参加工作。
透过倒车镜,她现在看上去很紧张。
“非常抱歉,爱尔茜大人。我不是……”
“有香。”
“是。”
“……”爱尔茜不说话了。
司机小姐的情绪明显随着爱尔茜沉默时间的增长而变得越来越不稳定,她频频看向倒车镜,不安在加剧,呼吸也缓慢加快。
“我觉得这里就很好,停在路边吧。”爱尔茜终于开口了。
惠祐看到名为友香的女孩努力遮掩其松了一口气的模样,竭力保持精神紧绷,让汽车缓缓靠边减速。
而爱尔茜就像个雕塑似的一动不动,紧盯着友香的背影。
当汽车挺稳,友香拉下手刹后,爱尔茜才漫不经心地说道:
“惠祐一定饿了,所以我让你停车,不是因为我对你生气了,友香。你知道的,我很久没和人类相处了,你没被吓到吧?”
“没有,爱尔茜大人。”友香乖巧地回答。
“你看上去有些紧张?”爱尔茜又问。
“我没关系的,爱尔茜大人。只是……这附近行人很少,可能不方便‘进食’。”
“嗯,我知道。”爱尔茜语气轻快。
“需要我下车跟着您吗?”友香问。
“哦……我们不下车。”
“不……下车?”
面对面露困惑的友香,爱尔茜只是轻轻拍了拍女孩的肩膀,示意她解开安全带,把身子转过来。
吸血鬼露出了微笑:“不是有你,在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