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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收时节,四间一排瓦屋建好了。
村里人搬出围龙屋,建的都是水泥钢筋火柴盒式楼房。桃子捡天然岩石,用水泥包浆,建起的一排瓦屋很与众不同。那年头穷人崇尚奢侈豪华,桃子的石头瓦屋自然过于简陋,但路人仍称赞这堂屋简得漂亮。
至今,那堂石头瓦屋完好无损。现在去看,可是相当时尚的度假大庭院。当然,价格也翻
倍以上。
紧挨侧边,建了一间矮灶房和三间养鸡养猪养牛的茅房。在瓦屋背后一百多米外,面对旧石路建了一间独立间。
帮忙建屋的表哥表嫂问桃子:“建那间独屋来做什么?”
怕亲人说她狂妄,桃子羞怯不语。
亲戚一再追问,她才说想开间小店。
亲戚们都赞桃子能干,一个女子带三个幼孩,还能筹到钱建屋,还有能力开小店……
桃子羞怯一笑,“借的,建了这堂屋,也欠了一身债,得拼命挣钱还债。”
“能借到钱就是本事,不见得有人愿意借钱给你表哥。”一位表嫂说。
这位表嫂的男人回:“也不见得有人愿意借钱给你呀,嘿嘿。”
阿森手指全部亲戚,划一圈,“我们全都没本事借到钱!”
大家哈哈笑着同意这说法。
亲戚们都好奇,这山里人,谁都缺钱,桃子找谁借的钱?谁又肯借钱给一个无望偿还的女人家呢?
阿森表哥问:“是阿泥寄回来的钱吧?”
桃子微笑不语。
容婶和老哑巴也很想知道桃子问谁借的钱?他们一直竖起耳朵听亲戚和桃子对话。
两老心知不是阿泥寄回来的。因为冰雹砸烂屋顶后,修烂屋或建新屋都要一笔钱,老哑巴和桃子一样,也四处奔波,为有块遮风挡雨的屋檐焦头烂额。
村里会计员元昌叔倒是好心,见这家子没个能爬屋顶的男人,他上门来说愿意无偿帮忙修屋。有这么热心村人,奈何老哑巴苦的是缺少买材料的钱。
这对父母在穷途末路时,曾亲自打过电话给阿泥。
容婶和老哑巴都不懂电话这门科技,他们带着小和一起去红玲小卖部打电话给阿泥。
三个儿子,恐怕就剩下这个能给他们送终。可他偏偏又入赘了广州郊区土豪村的上门女婿。阿泥“嫁”入女方家后,几年没回来,容婶担心他嫌弃穷山沟里的父母了。生怕冒冒失失会弄断与儿子的关系。她拨通电话前,捏着手心的汗,深呼吸。
红玲拨通了电话,把话筒递给容婶。容婶第一次打电话,接过话筒,死死压在一边耳上,另一只手捂着另一只耳朵,仿佛把两边耳朵堵住,那头传来的话会一字不漏全装她脑里。
容婶使出站村头喊在村尾的孙子回家吃饭的嗓门,对着电话喊:“阿泥,阿泥,是不是阿泥?喂,喂,喂……”她看着红玲问:“咦,是不是太远了?传到半路传不过去了?”
“远你的头,倒过来拿了!”红玲伸手去调转容婶手上的话筒。
“哈,倒过来了?”
话筒拿正确后,容婶听见了一声老板式长腔“喂——”
阿泥这一声“喂”,把容婶在脑子里打了十几遍草稿的话,给喂成了空白。容婶对着话筒唯唯诺诺了一两分钟,只晓得问:泥呀,你还好吧?身体好吧?
老哑巴站旁边急得直跺脚打转,伸手抢话筒。红玲拍开他的手说:“你的手语传不过去的。电话是用来对话,不是用来比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