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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隔那位妇人来访几个月后,谢小和的另一篇日记写:“春节前,邮局给阿姆送来一个大包裹,阿公阿嫲问她谁寄来的?是不是阿泥三叔寄来的?拆开来看看。
阿姆说不是三叔寄来的,是她去
茶场采茶时,路上遇见一位远方来探监的家属,问路认识的,成了朋友,探监家属身有重病,以后不能常来
探监,委托她帮忙探监……东西是那位家属寄来、委托阿姆送去监狱的。”
这漏洞百出的理由,多动一下脑子都搪塞不过去。可家里的老人孩子却毫不怀疑其真实性。因为这事在当时当地,确实不是什么新鲜奇葩事。
那时,
监狱里的犯人、劳教官和家属、武警部队,加起来有好好几万人口。
监狱是当时带动当地经济的重要机构。
监狱关有普通罪犯,也关有犯错的高官权贵和搞企业的、搞科研的、搞走私的、杀人放火的等各类罪犯。他们中有些家境非常富有。为了让关在监狱里的亲人良性改造,他们的亲人会给劳改犯本人寄足够的钱……
八九十年代,水镇横竖几十个村的居民,去镇上赶集,去仙鹤山砍柴、摘山稔果、祭坟等都得经过
监狱。常与大队劳改犯并行走在公路上,也不时与少数劳改犯单独接触。很轻易就能与外勤劳动的劳教官和劳改犯打交道成为朋友。秋冬季节,劳改场采剩下的茶叶、柑果、蔬菜等,也允许附近缺粮的农民去捡采。所以,那时候,捡采的农民和劳改犯混合在一片土地上劳作,交谈,成为朋友。八九十年代没有网购。农民收点跑腿费、帮那些没有亲人来探访的劳改犯采购点合法的食的、用的送到监狱,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附近不少村民会到
劳改场做合法小贩小卖谋生。不乏犯人愿意跟这些陌生的、思想不太复杂的山里人释放内心压抑的苦痛。而当地农民与那些因为犯错被孤立的心、零距离接触多了,对监狱内外也甚是了解。
也许这些农民更真切看到人的本性,更能直面人是人不是神,活着总会犯不同程度的错误,他们对监狱里的犯人更有宽容之心。他们晓得,
监狱关的犯人不一定都是坏人,监狱外的人也不一定都是好人。对社会有威胁的犯人国家都严关严管,山里人并不畏惧那些经过审核批准外勤的犯人。
代亲属探监,肯定会有少许探监劳酬。在当时当地,也算一份不固定的零工。家里经济拮据,老哑巴和容婶不反对。可他们担心桃子代探的是没家室的男人。
桃子年轻貌美,又是个寡妇。老人怕犯人看上桃子,将来出狱把她娶走。这样的事在水镇好多个村都有发生。山里姑娘农闲时,会去劳改场收割后的地里捡摘蔬果、采茶、捡茶枝做柴等等。在附近劳动的犯人看上那些单纯的山里姑娘,就会搭腔,讨好……要是姑娘不反感他们,他们就会客气地要名字要地址,之后开始通信。谈成熟了,劳改犯便请家属带着厚礼去姑娘家探访。有些谈出感情的情侣,没等犯人出狱就申请各类证明,先做婚姻登记。等犯人出狱便带着山里的新娘子回家,重启新生活。
送到
监狱坐牢的犯人,不少来自珠江三角洲发达地区,家庭条件都很不错。那年头,水镇那山旮旯,穷剩下壮山美水。可人在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时,眼皮下再美的山水都是瘦骨嶙峋的。所以,山里父母大都指望女儿能嫁出山、嫁到富裕地方、脱离贫穷、改善命运。
可山外距他们那么遥远。没火车,几台小巴车也破旧得脱漆露铁,崎岖小公路盘旋在山腰,一拐弯一惊险,出趟县城是冒趟险。这样一来,想要遇上个山外经济条件好的男人可不容易。那么,山外送来的劳改犯便是一大笔资源。若有个劳动改造好了、家庭经济条件又过得去的男人把她们带出山,她们是安心随之过日子的。正如有些姑娘嫁到发达国家,目的大同小异。
老哑巴和容婶要桃子带上小和一起去送包裹。桃子知道他们的用意,斜了他们一眼。她是不会丢下三个孩子,只寻自己快活的。
桃子也没告诉父母,自己是以“亲戚”身份去探监的。犯人的亲属给了她正式的委托书。
第一次,桃子独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