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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骨既已带到,虽官世延的委托还有一愿未结,林蓑寻思此时不应久作停留,不如晚些时候再入庄,待庭中无人时,再作打算。
想毕便往庄外方向走。
迈不过三步,背后突传来一把男声:
“少侠请留步。”
林蓑扭头看时,乃是那官家二少,官憬。
“谢少侠护送兄长遗骨千里归葬之恩。小可斗胆有一疑问,我兄长他,是个好官吗?”官憬拱手向林蓑行礼,举手投足显是知书达理之人,只是发问的问题,让林蓑有些哭笑不得。
“何谓好?何谓不好?如果勤俭爱民,护荫一方是好官,那得罪上司,乌纱与性命俱休,拖累得身后家乡百姓贫苦尤甚当初,又算不算好官呢?”
林蓑一句说完,低了低笠檐,悠悠续道:“为官之道,从来就不光是经书上能教的。你爹,也不过一介俗人罢了。千年古木荫下行,知花知叶不知根。”
官憬低头沉思,似想说些什么,又一时词穷。
“赠你一句,树挪死,人挪活。有些路,适不适合自己,走过后,到了时辰也就应该知道了。”
“少侠也觉得,我不该继续考取功名吗?”
“圣贤难断家务事。你的兄长,就是在你面前的一面铜镜,是摔了镜子,还是接过镜子,你的家事,你自取舍。”
少年听毕,目中仿有镜光。
“好自为之,我走了。”林蓑摆手,回身便走。
那官憬却一把拉住林蓑手肘便跪:“求少侠救我全家上下二十余口性命。”
林蓑一把甩脱,冷言道:“我归葬之事已了,余事与我何干。”
“少侠生意未了!”官憬起身长揖道:“尝闻贵门办一事必取一报,我兄长官位低微,定没有什么贵重物事能报少侠。”
“报酬自有‘雀’人收取。且孟生门办事取酬,从来不只以世间俗价为估,也不由我一个人决定,我只是奉命办事。”
“我家有一至宝,少侠且随我一见,必会答允。”
“你找错人了,把这番话予要取你家上下性命那人说,或许比对我说有用。”
“少侠是要见死不救么?孟生门可受托为天下人归葬,为何偏偏我这委托就算不得数?。”
“我乃属孟生门孟组,从不受活人之托。除非死人。”
“如此甚好,即刻成交,少侠助我保家人平安,我庄内秘宝予取予求。”说罢,一头向就近院墙撞去。
林蓑没想到这人竟是个真情真性之人,看这去势,如若撞实了,非脑浆迸裂不可。眼疾之下一剑挑住官憬的后领,卸了大半前冲之力,否则,那官憬便不止额上添一道血印而已。
这一刻恍惚之间,官憬现在滑稽的背影,与林蓑脑海中一幕久远的人事,生出了重影。
“算我怕了你了。”
林蓑一声长叹,把官憬从剑上放下。
官憬忙转过身来再作三揖,头上伤处渗出丝丝鲜血,脸上却全是得偿所愿的得意,末了还掏出一条玄色手巾来在额头上扎了根额带,让人怒极反笑。
“你这分明是存心讹我。罢了,前头带路吧。在此之前,先把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地告诉予我。”
“得令!”
官憬千欢百喜,一边领林蓑往庄内走,一边侃侃道:“少侠可知楚州顾家?”
“多年前,世人皆知一句话:‘国若有误,顾扶颜柱。’你说的,是先帝朝时颜顾两大家之一的顾家吧?”’林蓑脑海中走马灯似的闪过无数姓名。“怎么?若论这两家之事,你必不如我通晓。”
“论消息渊博,我官家乡野小族必不敢与少侠相比。但我官家多年以前,乃顾家一旁枝,渊源颇深。顾家本家也有我们官家族人在当差,只是改了姓氏。”
“你是说顾家管家之一,‘劈虹刀’顾白虹吧?”
“正是,顾管家原名官洪,与我乃是堂兄弟,只是我在平辈里出生最晚,算来却是同一辈份人。顾管家的父亲早年离开官家,为顾家做事,多年以来甚少回曹州,顾管家就更少了。是以知道此关系的人不过寥寥。不过最近半月来,顾管家却来了两次。七日前一次,只半日,连脚都没歇,来去匆匆。这第二次来,就更……”
官憬神色一黯,想必是已从下人处听说了昨晚破庙前的那颗人头的事。
“他已死于我门‘离’组厉逢川之手,的确惋惜。”
“少侠你与那杀人魔头不同,从见你第一面就知道。”官憬嬉皮笑脸道。
林蓑心里暗骂:“又不知在安什么心眼,早知道就让你一头撞死罢”,到了嘴边却说:
“少耍嘴皮,究竟想说什么,说快些!”
“我想说的是,顾管家此行,乃是为一口棺。”
“如此说来,厉逢川搅得老曹河满镇风雨,也是为了你口中这口棺了?”
“少侠一语中的。”
“究竟是什么棺,竟惹如此事端?”
“此棺乃顾家之物,来的端的是一波三折。我只知顾管家此番两入曹州,处处谨慎小心,尤为第一次,乔装打扮,单人只棺,走的是水路上的岸。到岸那日,我受爹爹所托,伪装出庄跑货,极为小心将他接应回来。”
“第二次呢?”
“这第二次便是顾管家自引一架棺车,乔装成寻常马车,取官道由楚州送来曹州,不幸在昨日老曹河官道上,被那杀手追上,车毁人亡。”
“为何要两次运棺如此费周折?”林蓑疑问。
“顾管家未来得及对我细述,只说有人雇了一对杀手,要谋夺他们顾家的棺木,需要我们官家相助,全盘计策已与我父兄两人谋定,背后如何思量,我亦不清楚。”
林蓑听得皱眉,追问道:“昨夜破庙门口的事你可知晓?”
“自然知晓,官护院已全盘对我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