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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名马无出其三:
北蒙马,乃是最古老的马种,万马之祖,孕于北蒙广袤草原,逐水草、涉莽原、踏冰河、历烽火,不论何种劣境,毋可阻吓,乃是北蒙人最信赖的战友。
金州马,被西辽人称为天马的后裔,比常马更为高大,毛色绒滑而灿丽,名驹辈出,传说中的汗血宝马即为金州马的一支。骨骼雄壮,只要催动缰绳,可谓风驰电掣,一往无前。西辽铁骑之傲。
而庐州,三江并聚,群山环绕,高耸入云,其山三百丈以下,水秀山明,层峦叠翠;三百丈以上,则如入云境,浩袅云海横无际涯,万坪草海纵横相连,南国最矫健的三河马,就在这天际之上,畅意驰骋,其耐力、勇烈,灵敏,无出其右。
尤以武功山马场,为三河之冠。
以上均出自林蓑口述。
在昙笙的认识里,马儿应是驯育在天高云阔的草原之上,或者长河落日的西域之路,足够牧马人策马扬鞭,纵情奔驰,方能养出最快最好的马匹。
他从没想过,原来后宋当朝最好的战马,是驯养在几百丈的高山之上的。
她能上得这山,还得多亏林蓑认识山上一位据称“神通广大”的朋友,才在山下借了一头青驴,把自己驮到这半山。看着前方连驴子都走得颤颤巍巍的长栈,还有头顶浓得不见天日的云海,她甚是怀疑,林蓑在庐州城所说的老朋友,是一只青羊,而不是什么马儿。
林蓑本想负她上山,以林蓑的轻功,说不准还比这青驴快些,可经过昨日庐州城内涂抹膏药一幕后,昙笙是无论如何都不肯依他。
“林大哥,你说我们若不是要赶路的话,这一路山色空蒙,细细游赏也是趣致”。昙笙手中竹竿遥指山下:“这硕大的庐州城,从山上俯瞰来,却是人如孑蚁,屋如珍珑,三千世界绘于一轴,当真是百看不厌。”
“这算什么,下山的时候,另一头还能看到六百里彭泽湖,满湖粼粼波光,那才是人间至美。”
“林大哥,你们每日看到的景色都是这么美吗?”昙笙目光中有些羡慕。
林蓑头也不回:“如果我们走得再慢点,到了夜晚伸手不见五指之时,四下冒出无数豺狼虎豹绿森森的眼睛,更美。”
两人正有一句没一句地闲攀,前方浓雾中走出一人一马,迎面而来。衣着打扮,似是山下寻常农叟,再看那马模样,已是一头老马,毛色稀疏暗淡,行来一撅一拐,应有腿疾。
将要擦身而过时,昙笙作礼问道:“请问老人家,是自山上下来吗?”
农叟驻足回道:“正是。”
“这马儿似有腿疾,能下得这山么?”
“无妨,此乃山上暮年老马,过往尝是朝廷军马,过了盛年后,便被卖回这山上。每年山上马庄都要处理这样一些旧伤复发的老马,跑是跑不得了,花十余个铜子儿牵回家帮帮农活倒是值当。”
“如此,叨扰老人家了。”昙笙神色一黯,待身后农叟走远后,不禁叹道:
“卧来扶不起,唯向主人嘶。惆怅东郊道,秋来雨作泥。再矫健的良驹,也逃不过光阴如梭,真是让人唏嘘。”
“马匹不过二十余载寿命,盛年更只有十载左右,纵其一生,近半是在老厩中踽踽待死,实是残酷。”林蓑顿一顿继续道:“我等能做之事,只有平日与之相处时,善待于它。”
“林大哥那位马儿朋友,叫何名字?却是如何结缘?”
“我那朋友名唤‘嘶风’,自入孟生门,便与我出生入死多年。许多年前……算了,故人遗物,不提也罢。”
话间已行至栈道尽头,雾色愈浓,水汽盈身,眼前可视不过一二丈,林蓑忙挽紧青驴僵绳。
右首一间木亭,亭上书有“出云”二字。
林蓑问道:“可知此亭为何叫出云亭?”
忽听亭内有人应声:“此处乃山脊巅处,云雾隐现,往上再过得一段狭窄马道,便是万坪草海。”
一汉子自庭中石椅坐起,头上一裹蓝巾,正是那山下耍猴汉子。
“如何是你?”林蓑心生警惕,握紧了手中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