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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家院子就在田家庄南首外一片稻田中,一座孤零零宅院,犹如百顷稻海中一座孤岛。
只有一条小路穿过水田,直通不大的院门,大约是有一阵没什么马车来往,路心已开始长出点点杂草。院门半开,远远便可望见一株枯槐,鸦声阵阵。即使在白天,也有种孤冷之意。
“林大哥,你觉得,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什么真的?”
“就是有…有那个不干净东西。”
林蓑一记手刀给昙笙头上帷帽一个爆栗,“我倒是想这世上真的有鬼,这样就可把那谷自生揪出来问问究竟卖的什么关子,省得我们如此折腾。只是现下看来,这鬼更像是在人心里。”
“话虽如此,那院子,还是有点瘆人。”离宅门越近,昙笙便越不自觉往林蓑的背后缩。
林蓑笑道:“看不出你平时遇事尚算沉着有度,这种时候倒是个胆小鬼。我跟你说个比喻,说完你就不怕了,你想想,数千年来,过世的人不知几万万,如果每个死去的人都有魂魄遗世,那是不是比现下我朝的人口多得多?每寸土地上不都得站满了鬼魂?你每往前走一步,便得踩他们一脚,你说究竟是你怕他们,还是他们怕你?”
“我怎么觉得听你说完,我更怕了…”
闲攀间已到院门,林蓑大喊一声:“有人在吗?”推门便进。
院内凌乱不堪,落叶,稻壳,与晾晒的稻子混为一体,撒了遍地。
没人应声。再张望了下,后厨,车马房俱没有人烟,剩下可寻的就只有屋内或者院后的谷仓。
昙笙走过屋边一扇窗张望,差点吓出惊叫,一把抓住林蓑上臂道:“有,有个人影”。
两人再看时,窗内空无一物,却隐隐听到一些喃喃低语声,像是在唱词,林蓑细听,慰声道:“放心罢,是人。”
昙笙忙不好意思地放开抓住林蓑的手,帷下看不清表情,似有绛晕。
屋门未闩,林蓑在门外唱了个礼,便推门进了去。听得屋内一声惊呼:“夫君?是夫君回来了吗?”
入目是个钗发凌乱的少妇,给人第一感观便是瘦,瘦得形销骨立,瘦得面泛腊黄,瘦得如风中一竿孤竹。
少妇见来的是个陌生男子,又颓然摊坐下去,喃喃道:“怎么可能回来,他已死了。”
“夫人节哀,我乃孟生门归葬人。受谷先生遗托,送骨还家。”林蓑取下身后骨盦,端正道。
少妇眼不看,口不应,只是自顾自低声唱词:“迸箨分苦节,轻筠抱虚心,清泪泡罗巾…”
“夫人节哀,死者为大,我等宜商量下谷先生遗愿,也好慰了亡魂。”
诸如此类的话,林蓑安慰了不下十句,少妇一句均没有应答,仿佛听不见林蓑说话。
林蓑历来跑生意,最怕就是此类遗属。凡悲天悯地的,哭晕休克的,甚至哀忿难制的,林蓑都有方法,最怕就是充耳不闻的。以往遇到这种情况,林蓑都是直接放下骨灰盦,道声:“客魂一愿了,空蓑不归舸”,走人了事,反正事后自会有‘雀’来收报酬。可是这次孟老千叮万嘱一定要及早拿到,厉逢川的身影也紧追不散,当下着实让他犯难。
正进退维谷之际,昙笙上到一旁道:“林大哥,让我来吧,你先出门候我一候。”
林蓑诧异,有些狐疑:“你又没历过这事,可以么?”
昙笙撩起帽檐帷纱,先是俏生生挂笑,再给林蓑使了个‘出去’的眼色。
林蓑一时也无法,只得转身带上了门。四处再细看了下院内,走到一台摊坏在墙边的木机旁,研究起来。
“没见过吧,这是吴州一带的简易研壳器,其他地方可是没有。”徐行的声音从墙檐上传来。
“我说你今天到哪去了,半天都嗅不到你身上的味。”
“别说了,跟了厉逢川半路,差些就被发现了。”
“厉逢川目标是何处?”
“你猜?”
“那就是就快遇上了。”
“恭喜你,答案正确。”
“一个人两个人?”
“一对。”
林蓑吸一口气:“这下形势更紧了。眼下连谷自生遗孀这关都不好过。”
“放心吧,别当那姑娘是个只会跟着在你屁股后的小野猫,她可不是一般人。”
“哦?怎么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