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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子夜,是他从小照顾长大的女孩。
现在可能看不出,她小时候其实相当病弱,家里出了名的体弱多病,没人敢接近,生怕一不小心碰着就会碎掉。所以,她也和所有深闺大小姐一样,只能窝在家里,作画各种一个人能完成的活动,都十分熟练。
那段时间的她极少出现在屋外的阳光下,从未像个小孩一样活蹦乱跳过,家里的私人医生是她的常客,甚至比自己还要和她相处得多。
雍子夜总会一个人待在房间的角落,手里拿着书。全部都是从藏书室搬出来的各种书籍,有外壳装帧精致的古典小说,厚厚的小语种词典,他看不懂的专业科学书籍,他知道,雍子夜也一定看不懂。尽管她的行为举止看起来很有文学修养,也确实十分聪明,雍子墨也能十分确定的说,她看不懂,也并不想看懂。她只是觉得抱着看起来很深奥的书放空脑子想其他事,能最大程度伪装自己。
她没有朋友也没途径找到朋友。
而我,只是她的哥哥,没办法成为朋友。
虽然雍子墨从没解释过,其实他也没有朋友。
在雍子墨看来,她对一个能交流看法的平等存在的渴望,远远大于他这个哥哥,大概对她来说,自己只是个外界用来强心撬开她秘密的工具。
从小面对这么一个瓷娃娃,曾一度让雍子墨十分苦恼,和其他人心里的想法一样,他也担心接近她就会碰碎,自然不可能和她进行平等的交流谈话。
这样由担忧所建筑的墙壁,直至家中的变故发生后才被打破。
应该是目睹了那场悲剧的原因,让她在那之后长达几年时间都无法睁开眼睛,双腿瘫痪。尽管表现得很冷静,可现实情况却充分说明了那件事给她造成的打击,雍子墨也如此认为。
在确认会被送走的那天晚上,他心情平静的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和自己的心情,再次放正心态,才缓缓走到她的房间内。
雍子墨做了很多设想,想着无论如何,就算子夜什么都不愿意说也至少要好好安慰她。
房间内的女孩并未入睡,也只是扭动脑袋面向了他这边一会,想到什么都看不见便再次面向身前的画架,手中的画笔在手指尖转动了一下,完全没有要和他说什么的意思。
雍子夜是个糟糕透顶的人。
糟糕透顶的性格,糟糕透顶的身体,还有一个糟糕透顶的哥哥。
雍子墨也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从事发到现在从未对她说过任何一句话。
他在与人说话的时候总会习惯性带上礼貌的微笑,不管是什么样的情绪,蔑视也好、高兴也好、感兴趣也好,都可以用一个微笑表现出来。明明是打算过来安慰子夜,他却莫名僵硬着脸连欺骗自己的表情都做不出来。
他向前走近几步,来到雍子夜身后,和她看着同一块画布。
上面理所应当的只是一片白色。
他想开口说什么,试图询问什么,想知道她现在在想什么。
抗拒的意念和奢望的妄想同时冒上心头……
这样互相矛盾的心境让雍子墨不禁咬牙。
没有开口,他站在原地愣了片刻后转身去准备画材,过了许久深吸一口气。
长达几个小时的时间内,目光一直在雍子夜和画布之间徘徊。
精致的面容,紧闭的双眼,轮椅上的较小身躯,窗外月光照射进来镀在她身上。
曾经有听人说过,一个人神经、丧心病狂可以没错,但是如果因为这些,而将所有的一切怪在所谓的环境下那才是所谓的罪大恶极。
他和子夜是其他人的斗争中的牺牲产物,仅此而已。
雍子墨能想明白这点,也接受了这点。而雍子夜大概也明白,但她不能接受。如果欺骗就这样从一开始就遍布在周围的话,那么养成一种说谎的生活方式也是无可厚非的。
人是一种很情绪化的生物,不管是什么情感,嫉妒,失望,欣喜,乐观,热情,亲切,孤独,不安,怀疑,孤立,嫌弃,绝望,痛苦,恐惧,憎恶,冷漠,无力,后悔,挣扎,难受……或者爱,全部都可以体现在一种人生上面,在这么多种情感之中,你总是没有办法将精力平均放在没一种感情上面。而其区分所在就是,最后你到底会是幸福的死去,还是究其一生都被某种感情所蹂躏。
他知道,如果自己再不行动,她真的会像瓷娃娃那样破碎。
被当做人质送去生活的地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在他看来,能照顾子夜安心生活下去,就已经是出乎意料的情况。
也就是在当人质的那段时间,认识的楚清和楚萱。
不知道该说是孽缘还是缘分,他们两人只是存在于那里就十分自然,毫不违和的在他们兄妹心里占据了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