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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铜猊叫道:“上官老儿,睁大眼瞧瞧,是不是你家那对鸡翅膀?”
这不看还好,一看整个人立时就凉了半截,不是翼双飞兄妹又是谁。鲜血已然开始干涸,死了至少有一个时辰。
突如其来的噩耗,搅得上官腾脑子里一团混乱,今日晨鼓鸣响时分,兄妹俩还侍立在他左右,何以转盼之间,就身首异处了。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上官腾想不明白。因为心烦意乱,差些让韩铜猊抓住空子,施予致命一击,且幸他反应迅速,及时挽救了一招败手,只给蹭破了一层皮。
韩铜猊咂吧了下嘴,略感失望,大声道:“上官老儿,想不想知道这对鸡翅膀是怎么死的?”也不管上官腾应没应声,自顾自说了起来。
原来冥翼在堡中有一个相好,只因对方乃有夫之妇,两人唯有偷偷摸摸的私会。今日辰时刚过,那妇人趁人不注意,塞了张纸条在冥翼手心,约他去堡外双刃谷相会。
冥翼心动不已,但也晓得以大局为重,没有理会。那妇人迟迟等不到人来,就支使身边的一个亲信丫鬟给冥翼送了个口信,说她丈夫已起疑心,她不想拖累冥翼,准备一走了之,希望能见最后一面。
那双刃谷距离三皇堡约莫四里多路,人迹鲜至,是两人常去的幽会地点之一。冥翼思索再三,决定去见情妇最后一面,想着最多一炷香的工夫,大不了给上官腾责骂一顿。
谁知这一去就没再回来,苍翼左右见不着人,四处一打听,从门子那得知她兄长出门往北面去了。知兄莫若妹,苍翼一听,即知她兄长又去会情妇了,立刻飞身上了匹快马,夺门而出。
当她怒气冲冲地赶到双刃谷时,发现眼前的景况与想象之中完全两样。但见谷中血肉横飞,地下躺着十几具尸体,清一色的韩家子弟。山谷中央,冥翼在韩锡峰叔侄三人的围攻下,已是奄奄一息。
苍翼只感到耳中嗡的一声,再回过神来时,已与韩锡峰叔侄三人厮杀成了一团。
突如其来的苍翼,令三人有些猝不及防,不过三人皆非寻常角色,很快就站住了脚跟。
韩锡峰喜道:“本来正要去找你呢,你倒不请自来了,嘿嘿,省了大爷们许多功夫。挺好,挺好。”韩锡嵘附和道:“的确省事。”
苍翼杀红的双眼之中,只有一个念头,救出她兄长。当一个人连性命都不顾了,亦是最不可理喻的时候,遇到此类情况,往往不可以常理度之,只见苍翼出招落式,全无章法,击刺劈砍,走的全部是同归于尽的招数。
韩锡峰和韩锡嵘毕竟在江湖上混迹了数十年,名副其实的老油条,见苍翼如疯狗一般,左突右窜,见人就往上扑。两人当时就改变了作战方式,且战且走,只游斗,不纠缠,看准罅隙,时不时地撩上一刀、抡个链子啥的。
不一会儿,苍翼身上就有五六处挂彩,韩锡峰兄弟俩面露喜色,照此形势下去,即便打不中要害,亦要其流血过多而死。偏偏那韩铜豹有着另外的想法,在他看来,他两个叔叔就是两只缩头乌龟,有着压倒性的优势,居然畏缩不前,要是传将出去,不被江湖中人笑话才怪。
在他眼中,翼双飞只有二人合力时才有点威慑力,落单的苍翼,完全不足为惧。他连着招架了七八招,忽见对手漏出个破绽,以为有机可乘,哪料到苍翼完全不设防,两人的兵刃同时刺向了对方。
韩铜豹先手发动,反而比苍翼的长剑迟到了一瞬。有时候,一瞬间的工夫,就足以分出胜负,苍翼肩头吃了一铜锤,而韩铜豹心口中剑,被绞了个通透。
韩铜豹倒下之后,苍翼在韩锡峰兄弟俩的围攻下,又坚持了数十招,终因寡不敌众战死双刃谷。
当然,韩铜猊肯定不会如实直言,毕竟以多欺少和埋伏突袭算不上什么光彩的事,只说翼双飞与他两位叔叔公平较量,技不如人,殒命当场。
上官腾一句话都不信,骂道:“我呸你妈的公平较量,要不是行奸使诈,就凭那两个酒囊饭袋也想……也想……”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那头韩锡峰闻言,亦是气得直跳脚,叫嚣着要与上官腾比个高低。
上官俊城眼见己方伤亡惨重,照此势头发展下去,全军覆没是迟早的事。她一咬牙关,重新跃上高台,踢下两个来犯的韩氏子弟后,纵声叫道:“大家都停手,且听我说两句。”
台上台下一个个都杀红了眼,哪有人应承,即便有人听见了,生死一瞬间,谁也不愿率先罢手。
上官俊城连喊了数声,见无人响应,又气又急,一时间也管不上那么多,放开嗓门道:“我坦白,我的确是女儿身。”说着解开发髻,抹去男儿妆容。
上官腾正为为翼双飞的死而糟心,霍然见到女儿的异常举止,想要制止,已是不及,只喊了声:“城儿……”
高手过招,哪容得半点分心,上官腾心神稍稍一个不集中,胸口就中了韩铜猊一掌,掌力刚猛,周身气血为之一滞,嘴角登时流出了一丝鲜血。
韩铜猊一招得手,心中喜极,出招落式,不由得加快了速度,想要尽可能快的了结对手,免得中途再生异数。
上官燕见父亲口吐朱红,忙赶过来助阵,一边用长剑牵制韩铜猊,一面大声道:“匡家诸位叔伯,侄女才疏学浅,本来就不配领导群雄。这堡主我不当了,依旧由家父来做……”
韩铜猊闻言,忙即叫道:“太迟啦!”又道:“大家别听这雌儿调嘴弄舌,上官老儿没有儿子,堡主的位置迟早还是要传给这个小娘皮。”
上官燕怒道:“姓韩的,你才调嘴弄舌。我爹是没有儿子,那又如何,难不成整个上官家一个带把的都找不到?”怒斥完了韩铜猊,又向匡家求援:“诸位叔叔伯伯若是不信,我上官燕可以当着在场英雄的面对天发誓。”当下也不管匡家众人如何回应,自顾自起誓道:“众英雄作证,我上官燕从今日起,出走三皇堡,有生之年,永不复返,倘若食言,五雷轰顶。”
匡家众人听说,又议论开了,第一轮下来,同意和反对的各占一半,同意的说自建堡以来,一直是三家轮流当政,如今韩家一言不合,就要扑灭上官家,不论从法理还是情理上讲,都说不过去;反对的则担心上官家耍手段,上官腾死后,找个傀儡当堡主,实际主权人仍是上官燕。
众人的目光再一次聚焦在了匡缸缸身上,想听他示下。
匡缸缸最厌恶这种场合了,纠结了半晌,又把目光转向了身后四个头发花白的元老。四名元老一声长叹,颇有些怒其不争的意思,不得已四人又围在一块,讨论了开来。
三家之中,韩家虽然实力最为雄厚,但也挡不住两家合力。韩铜猊生怕匡家介入,忙道:“小娘皮的提议不过是迫于形势之下的权宜之计,适才有位小兄弟说的好,上官家大可找个傀儡来掩人耳目,到时再要抵制,就棘手的多了。常言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上官老儿贼心已起,绝不可能就此罢休。为今之计,只有将上官家一举消灭,方可度过这场劫难。”又道:“剿灭贼子之后,咱依旧按照老规矩来办,只不过由原先的三家变成匡韩两家交替执掌。”
一言方出,立即有匡家的人喊道:“那这一任堡主该由谁来当?”韩铜猊道:“不是说了嘛,按照次序来,本座才刚卸任,堡主的位置自然是由匡世弟来坐。”
匡家众人听说,无不喜上眉梢,本来要再等六年才轮得到他们当家作主,这回提前上任,自然个个高兴。
唯有一人,听过之后愁眉苦脸,好像韩铜猊的话要了他的命似的。此人就是匡缸缸,光是家主的事务已经让他焦头烂额,早上醒来是他一天中最难受的时刻,几乎每天都是绷着个面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刚上坟回来。
匡缸缸想提出异议,争奈声音太小,谁也没听清。
这边厢,泰山派陈有鹿见状,登即向姜正龙提议道:“师兄,看这势头,匡家是不会插手了,要不要给它挑一下灯、拨一下火?”
姜正龙直截了当回绝了:“没那必要。韩铜猊今日若能够吞没上官家,你们觉着匡家还会有多少好日子过吗?就凭匡缸缸那领导能力,跟群龙无首有何差别。上官腾父子一死,三皇堡就是韩铜猊的喽。”
陈有鹿道:“匡家几个老东西既然会选匡缸缸作为家主,必然有其过人之处,会不会是扮猪吃老虎?”牛铅嘿嘿笑道:“就体型来讲,的确挺像猪的。”
姜正龙摇头道:“不会,早前本座曾探过他的底子,功夫平平外,还带有点憨。”
袁中侯略带忧色道:“可一旦让韩铜猊坐实堡主的位置,岂不是更难对付?”白头翁道:“师弟此言差矣,一个能把自己的窝囊废小舅子提到副堡主位置的人,会有多大的能耐。”
姜正龙颔首道:“说得对极了。韩铜猊看似精明,其实冥顽不灵,愚不可及。你们等着瞧,三皇堡,哦不对,以后要改称韩家堡才是。不出十年,韩家堡必然式微,前提是他们能挡住天竺佬的侵袭。”
陈有鹿道:“三皇堡的人不知廉耻,常以天下第一门派自称,波拉曼教若幻想进军中原,三皇堡绝对是他们东进路上的必经之地,待他们鹬蚌相争杀个你死我活后,我们再以以逸待劳之态,杀他们个措手不及。到那时,莫说一统江湖,就算一统全天下,亦是指日可待。”
姜正龙听在耳中,笑在心上,好似全天下已然掌控在他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