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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如是双手捧着一个白色瓷杯呆呆地坐在方桌前,瓷杯中袅娜着往上升起的水雾遮掩着她的俏脸,朦朦胧胧的,为她的美艳增添了些许缥缈,些许隐逸。
此时,她那双在水雾中若隐若现的美眸没有焦距地张着,里面充满了迷茫。
她保持这种姿态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自接过小雨为她泡的这杯茶后,她就一直是这个样子。
要是换了以前,路远说不定心里就会升起好奇心,产生想要一探究竟的冲动。但是现在的他却是平静如水,只是温和地坐在她的对面,认认真真地品着自己杯中的清茶。
这茶是用最普通的茶叶泡的,但是看他那喝茶的认真样,就仿佛里面蕴藏了万种滋味需要他去细细品味一般。
发了好一会呆的奚如是终于回过神来,然后她就被路远喝茶的样子给吸引住了,随后不由自主地学着他的样子捧起手中的瓷杯轻抿了一口。
一股浓浓的苦涩味从她的舌尖升起,并迅速弥漫了整个口腔,随后这一腔苦涩顺着咽喉落到胃里,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苦线。然而这苦涩味并没有因为到了胃里就消失,它似乎会传染一般,随着一股暖意在胃里向四周荡漾开来,不断往外涌,最后停留在了心尖。
“好难喝的茶。”奚如是在心里呲牙想到,这可以说是她有生以来喝过的最苦涩的茶了,其它的茶虽然也有苦涩,但是那种苦涩往往是伴着别的滋味的。就像她爷爷最喜欢喝的乌冬茶,同样也是极苦,但是咽下肚后还是会在舌尖留下一丝淡雅的甘甜,让人感到先苦后甜的美妙。
唯有这杯茶,除了苦外别无它味,而且是从头苦到尾,苦得极为纯粹。
哪天让爷爷也尝一尝这苦茶,他不是常说什么样的人喝什么样的茶么?到时候就问问他喜欢喝这极致苦茶的人是什么样的人。
就在她刚想开口问路远讨点茶叶的时候,路远开口了:“这是我自己炒的茶,外面是买不到的。等会我给你装一点回去,不过不管你是自己喝还是给其他人喝,都要记得一杯茶只能冲泡三次,三次后不得再饮,一定要记得。”
奚如是一脸惊奇地看着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的路远,自己还没问出口呢,他就把自己的问题回答好了,就好像读到了自己的心思一般。
这家伙不会有读心术吧?
心里这般猜测着,嘴上却是好奇地问道:“为什么只能喝三次?这里面有什么原因么?第四次喝会怎么样?”
“没有为什么,前三次它是茶,到了第四次它就不是茶了,你记得这点就好。”路远淡淡地说道,“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三道苦’。”
“三道苦,三道苦。”奚如是喃喃着把这个名字念了几遍,“这茶的确够苦,是我喝过最苦的茶了,真不知道你小小年纪,怎么就跟个老头似的爱喝这种苦味的茶呢?小雨和小九肯定不喜欢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