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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兵团众将见钱景被其力克一击落马,不由大惊失色,全都不顾一切地向主将靠拢。
紧跟在钱景身后的是他的亲兵和一个百夫长。
百夫长名叫孙旺,和三兵团的士兵孙琦是一对儿亲兄弟。
二人相貌无差,年龄也都是二十四岁,只因孙旺早一步出了娘胎,便居了这兄长之位。
二人父母早亡,十四岁就一起投了北境军。两兄弟虽然长得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是三兵团上上下下却从来不会将二人认错。
因为这对孪生兄弟在性格上有着天壤之别。
哥哥孙旺孔武有力,饭量是寻常人的三倍,力气却比成年兵勇大了五倍不止。
他在做士兵的时候,训练成绩年年均为最优等,斩首数也在兵团里遥遥领先。
孙旺平日里凶神恶煞,无论遇到何事,先要操着吓死人的大嗓门吼一声:“咋了嘛!”
比如,主管他的千夫长夏友云正向麾下每一个百夫长派发作战任务,到了孙旺这儿,刚开口点了这厮的名字,就只见孙旺一脸凶相,没头没尾“当啷”就是一句:“咋了嘛!”
这一嗓子下来,惊得夏友云目瞪口呆,将本来已经挂在嘴边的词句瞬间便震得烟消云散,要缓上好一阵才能勉强把话接上。
夏有云为这件事没少罚他,可他就是改不了这毛病。
因为这厮实在能打,又深受兵团长钱景的赏识,因此夏友云也不好计较太多,只得一次次草草处罚以正军纪,之后便也不了了之。
弟弟孙琦,虽也长得如孙旺一样凶悍,可是举止却更像一介书生。
孙琦小时候上过两年私塾,识文断字尚可,进军营后又在机缘巧合下拜了一位文书为老师。
他平日里白天刻苦训练,晚上研读经书,悬梁刺股已是家常便饭。
他甚至将自己的营帐捅开了一个拇指大的洞,由此将营火的火光借进帐内。
这束光落在纸上只有一字大小,他便端着书页,在微光下左右移动,一字一句地苦读。
圣贤千年的教诲点亮了漫漫长夜,也铭记在了孙琦心中。
从黄昏日落到皓月初现的这段短暂光阴,是豹营士兵们难得的自由活动时间。
在豹营东北方向的角落里有一棵古松,每到此时,孙家兄弟就在此处碰面。
往往是彼此靠坐在树下却是常常无言。
哥哥为弟弟一针一线纳着鞋底,弟弟则在一块凹凸不平的大木板上铺开笔墨纸砚,为战友们一封接着一封地写家书。
孙旺手上不停,偏过头看了看正在奋笔疾书的孙琦,白纸上密密麻麻的小字他一个都不认得,可是这端端正正的一笔一划,像极了亡父生前切成整齐小块的豆腐。
他心中虽然赞叹,嘴上却不屑道:“既然当了丘八就好好训练,把身体练棒棒的。你瞅瞅你,脸色比我给你新纳的鞋底都白,一副弱不惊风的怂样子,这书让你读的,心血都要被耗干了。你说你到了战场上,北夷蛮子能站着不动听你说个文儿,解个字儿?还不是得真刀真枪的招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