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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宁有一种乡里乡亲送学子上京赶考的感觉。
沈铁衣反复叮嘱王宁,一定要去红缨城看看自己的爹,地图已经画好,就放在哈迪给的羊皮袋里第二个夹层中;雷迪博格死活非要让王宁捡起一片自己铠甲碎片,挂在手腕上,说凭这个铠甲去矮人族的领地一定没人敢拦,麻烦务必把这碎片给自己弟弟看一眼;哈迪则是一直强调,一会面对赞法斯的时候千万要保持镇定,找到完美的机会再出手,两招送他下地狱;倒是米大侠淡定很多,眼含热泪拍着王宁的肩膀,颇具暗示意味地对王宁眨了眨眼,弄得王宁云里雾里。
此时的赞法斯激动得无法用语言表达自己的情感。
当魔力汹涌的黑色碎片陷入沉静,赞法斯还是不敢相信自己成功了。抓人,推进虚空之境,等待……这个循环在今天被打破了。仿佛是烤了半辈子的蛋糕在自己反复检测火候之后终于即将出炉,赞法斯反而有点胆怯。
碎片静静地飘,不知过了多久,赞法斯终于鼓起勇气举起魔杖,用魔力勾连两个空间。随着咒语被念出,碎镜的黑缓缓扩大,到了可余一人通过的大小时,戛然而止。赞法斯伸出左掌,探测空间内部,同时心内狂跳——他怕,怕自己探测不到生命,怕这一次的尝试又是徒劳无功。当赞法斯检测到虚空之境中的王宁,那一瞬间的激动,差点让这位老魔法师尿了裤子。强忍着内心的激动,赞法斯小心翼翼地把王宁拖出了虚空之境。
王宁的身体悬在祭坛上,黑色的碎片被他压在身下,赞法斯绕祭坛一周,观察面前这个健康又安静的高山族少年。根据当年哈迪的推测,此时的王宁应该已经意识破碎,换句话说,就只是具没有自我意识的躯壳。赞法斯看着他安详的睡容,感受着他胸腔传来的强有力的律动,陶醉感油然而生。
赞法斯决定试一试效果——如果虚空之力占据了这副肉体,那么这副肉体就应该有了抹除魔法的能力。于是赞法斯发出了一枚小小的火球砸在了王宁的脸上,王宁的脸抽动一下,却没有进一步动作。
吃了一记火球,不小心露出破绽的王宁内心惊疑不定:难道他发现了我还有意识?这不对啊,哈迪那老头不是这么说的啊,到底哪里露出了破绽?
“哦,瞧瞧我这老糊涂……”赞法斯自言自语,“不是魔法无效,而是能够抹除魔法……呵呵我可能太激动了……”
说着,赞法斯走近王宁,用魔杖探测王宁肉体中的虚空之力。其间王宁天人交战,右手差点脱离控制,不止一次想抬手就是一枪。但每次这种念头刚一升起,就被王宁压下,他对自己说,还不是最好的机会,还要等,赞法斯现在注意力就在自己身上,不能莽撞,不能白白浪费这次机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王宁感受着赞法斯的魔力扫过自己的身体,同时也感觉有些差异——自己对魔法的感知能力又变得更强了?现在的他甚至能够感受到赞法斯魔力的质感,那是一种复杂多变的魔力,摸不清流向,无孔不入。
胡思乱想着,赞法斯一声大笑,打断了王宁的思路:“在这!”
赞法斯像是拿起世上最珍贵的魔晶一样,抬起王宁的左手,源源不断地将魔力释放在王宁的食指指尖,感受着那若有若无的抗拒和排斥,老脸上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王宁微微睁眼,正好看见赞法斯背对自己,放下的兜帽暴露了他布满皱纹的后颈。王宁暗道就是此时,抬起右手,屁股一夹,一道白光直插老巫师的后颈!
赞法斯后颈的汗毛被杀气激得根根笔直,千钧一发之际,他用吃奶的力气狠捏指间的戒指,佝偻的身躯瞬间在王宁身前消失,躲开了这致命一枪。王宁一时间找不到赞法斯的去向,鱼跃起身,左右张望才发现赞法斯正站在五米之外捂着后颈,额头见汗,诧异地看着自己。
“这……这是矮人的工艺?!”赞法斯受惊不小,“雷……雷迪博格?他还在里面?这怎么回事?”
王宁叹了口气,没想到这老头还有保命手段。甩甩头驱散挫败感,手中骨枪一甩便挺枪刺去,想得则是米大侠还在世时给自己的忠告:“与魔法师战斗,先打残了再说。”
“想不到这矮子居然还活着?到底是怎么回事……”赞法斯魔杖一挥,王宁便觉身体被无形的绳索捆了个结结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