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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阳,甘泉宫。
初夏午后,虫鸣清幽,甘泉宫后山的典雅花园里青绿怡人。
院中有棵盛开了槐花的大槐树,宫人们举着长竹竿轻轻打槐,小小的嬴念君端着小碗在树下接花。
风吹一阵,落英缤纷,浅白色的小粒槐花雪片一样簌簌落下,把这穿着水色小罗裙的郡主衬得像是在仙境一般。
自从去年冬天,她和她母亲被太后从九原城接来甘泉宫,到现在已经过去半年,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去,母亲也不知道,反正这里还挺好玩的。
“下雪啦,再来一点,再来一点。”
念君笑着蹦蹦跳跳,迈着碎步转圈圈。
她接了满满一碗的槐花,头上、肩上、衣裙上也全都沾着嫩白的小花。
“郡主,”婢女笑着提醒道,“时间差不多了,该回夫人那边去了。”
念君转得头晕,一个踉跄往边上歪了一下,婢女们赶忙上前去扶。
“不打紧……我,”她扶着额头憨笑一下,“有点晕,呵呵……走吧走吧……”
她自顾自地往屋里跑去,跑成歪歪扭扭的蛇形,终于在进门前恢复了平稳,定了定神,平端着槐花小碗,带着一身槐香进了屋。
她阿娘最近好像有心事,脸色看着烦闷,时常发呆走神。
小念君便想找点乐子让她开心,给她弄些槐花泡酒。
她阿娘喜欢做酒,尤其是用梅子干泡的酒,里面加了南楚的醴酒,酸酸甜甜,最适合初夏季节。
最近却是喝得多了,每晚睡前都要喝到大醉,伏在榻上独自流泪,口中还念叨着“臭主君”、“负心人”什么的。
念君知道,那是在骂她的父亲,每到这时,她就会乖巧地蜷到母亲怀里,一边拍着她一边安慰道“阿娘不哭,爹爹不要你,念君要你,念君一直都陪在阿娘身边。”
然后她阿娘就哭得更伤心了……
此时,她阿娘卫桑儿正站在大厅外面的侯室门边,心神不宁地听着里面人说话。
念君听得出来,里面是外翁和姑姥,两人最近一见面就开吵。
念君轻步走到母亲身边,拽了拽她袖子,一脸期待地仰头望着。
卫桑儿闻着她这一身槐香,看着小小手心里的满碗槐花,欣慰地笑笑,摸摸她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继续听着里面的谈话……
“……你的女婿?公孙什么意思?莫不是在暗示你会与那叛国之人有所牵连?”
自从知道将离在南楚封君称臣之后,太后就直接把他叫成叛国人。
听得卫桑儿很反感,却又实在无法反驳。
不过太后在念君面前倒是不这么说,她压根就不提,念君问她“父亲”什么的,她只说“你父死了”、“你没有父亲”。
卫良对这个妹妹的心急感到烦躁,皱眉摆了摆手“他若是想以此拿捏我,早就下手,又何须等到今日?这次也只是不让我再说下去罢了,他想让灭楚的每一步都按照他的步骤进行,听不得旁人意见,唉……
“况且谁不知道桑儿白白为那人守了七年的寡?念君白当了七年的孤女,他倒好,反过来与母国作对,我恨得想杀他都来不及,又怎么会与之牵连?”
太后狠眼瞪向赵无风“都是你的责任,派去的刺客一再失手,若是当初一击即中,便也没了今天这些糟心事。”
赵无风能说什么,缓缓下跪朝她顿首“微臣失职,请太后责罚。”
“罚你有什么用,事情已经这样,惺惺作态的以为我看不出来?”
赵无风心很累,暗自叹了口气,额头轻碰手背,又是一次顿首,伏身道“微臣不敢。”
太后翻他一眼,轻摆一下手“罢了……如今牵机阁也不行了,先帝的心血就这么付诸东流,等去了那边见到他,我不跟他解释的,你自己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