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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雹第二天,城里满地的雹球也早就融化干净,气温回升了一些。
相比前几日的酷暑闷热,今天算是舒爽的。
经过上午城门口和县府门外的两场小风波,一顿午饭显然足够转移大部分人的注意力。
午后刚过,城里砰砰哐哐的声音此起彼伏,都是在修补房屋的,补屋顶、补窗户、补墙、补车、各种补。
街上流民的身影少了,巡逻的县卒看见一个赶一个,把他们赶去城南的废弃里巷。
向来繁忙的驿馆门外空空荡荡,难得的空闲安逸。
住客们聚在前厅,吹着穿堂风说说笑笑,呈现出一种轻松和谐的度假氛围。
当大家知道出城无望之后,过了最焦急的那一阵,也就都放松下来。
抱着一种“要迟一起迟”、“要罚一起罚”的心态,开始小酌闲谈,有人摆出六博棋,呼“吃枭”喝“五白”。
谈伯嘱咐汪慎一家尽量不要来前厅,就在后院里活动,有什么需要就喊伙计。
汪慎带的钱不多了,都给张简“通融”了去,他把最后一小袋秦半两还有一些碎金和锦布的衣服给谈伯当伙食费。
谈伯自然也收下,驿馆经费本就紧张,一下多了五张嘴,又是非常时期,哪有什么圣人可以大手一挥就免了这雪中送炭的钱。
将离呆不住,和公羊丘去城里转了转,很多大宅门口站着县卒守卫。
多半是官员和富商的宅邸,大门关得死死的,就怕给人知道他们家有钱似的。
另外还有一些官府机构,县府、邮驿、武库、粮仓,还有学室门口,也都安排了守卫。
市集今天闭市整修,里面被冰雹砸得不像样子。
幌子、门板倒了一地,飞鸿阁二楼包间的窗户被风刮走一扇,到下午都还没找到,就连望楼旗亭的旗杆也拦腰折断。
再往南走,就是里巷居民区,除了县卒,这里还有成对的游徼在巡逻,扛着棍棒,看谁都是满脸不爽。
穿过重重里巷,将离终于知道废里为什么叫废里了。
去年夏天的时候,这里遭受过雷击,燃起大火,烧光了这个里。
到今年都还没有重建,就一直荒废在这儿。
烧是烧了,但好些房屋的大梁和柱子依然稳固,很多墙面只是被烟熏了一下,甚至还保持着原貌。
不过瓦顶破漏,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屋里的地面也积了水塘,阴冷潮湿。
里巷本就有垣墙和大门,另有一处坍塌了的豁口,可以通人,分别守了两队士伍。
垣墙里人声喧闹,好像是因为争抢房屋发生了打斗。
马上就有一个什的队伍进去查看,闷哼两声之后,里面很快安静下来,将离在外面只瞥到一眼。
哦,武力“查看”。
还在有流民正接二连三地被往这边送来,抱着补丁包裹,背着拖拖拉拉的行囊。
一脚烂泥,满脸惊惶,头发松散蓬乱,脸上菜色依然。
墙外摆出一口大釜锅,吊在三角木架上噗噜噗噜地熬稀粥。
厨子一勺一勺舀着,赈灾的薄粥跟水一样稀,仅有的颗粒都是谷糠,是粮仓里的粟、麦脱下来的壳。
“总比没的吃要好。”那厨子说道。
越是接近城墙的地方,就越是能听见城外杂乱的声音,哭丧、喊叫、斗殴、怒骂、哀叹……
那种围城的紧迫感才会凸显出来,从而使城内的人变得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