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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来了?”木云噌地站起,两眼睁得圆圆的“快带我去见他。”
金风拽着他裳摆让他坐下,前后左右地看看,见周围近处没人,准备跟弟弟说说刚才的事情……
魏秋子是师父在一年前新收的徒弟,他老人家不想节外生枝,已经独自回城。
木云很久都没见过神秘的师父了,此时很有些失落“这一年半,他为何不与你我联络?”
“为了保护夫人。”
这个老头儿对弟子亦祖亦父,亦师亦友,居无定所,行无踪迹,但每到一处都会有栖身的良宅。
他兄弟二人早先奉师命,将前御史中丞尹延的独女秘密送嫁至九原郑氏,此后就寸步不离九原,与师父断了联络,只能从酒肆中听到些关于他的事。
左伦。
一个流传在游侠剑客口中的传说。
一团发霉长毛的黑煤球一样的老东西。
在将离来这里之前,都是他的名号霸占着九原城酒肆风云人物的绝对头位,之后被总是搞出些事情的九原君抢了风头。
老东西压根不关心,也不喜欢从别人口中听见自己的名字。
每次听到就会冷不丁地打个颤,就像以前跟他比剑的对手被他盯了一眼而打个颤是一样的反应。
对这个名字是有些厌恶的,跟一些罗里吧嗦、缠绕不清的成年旧事有关。
连他自己都理不清楚头绪,也懒得取假名,干脆让别人直呼自己老东西。
不过在里正那边要有个登记的名字,叫老甲。
“姓老名甲。”他说。
现在算是在家养老的,藏在九原城东边一处叫同里的里巷。
有个宽敞的宅院,前院种桑树,后院有猪圈,不过他家猪圈里养鸡。
没事的时候教教孩子射箭,那孩子就是魏秋子。
至于他俩是怎么碰上的,老甲记得那是一年前的夏天,市集上枭首了一个游侠暴徒,那孩子和另外两个姑娘在街上转悠。
其他两人都离行刑的市亭远远的,就她一人挤进人群进去看。
正好站在老甲旁边,围观的一圈都是爷们,就她一个及笄的丫头。
老甲没注意旁边的人,直到暴徒的头滚过来……
这个人头的名字挺常出现在酒肆里的,两人在十几年前较量过,其实还没交上手呢,他就被老甲的眼神慑得自己退了。
那犯人在铡刀碰上脖子的一刹那,像是突然认出了人群中的老甲。
这个目光狠厉、剑术卓群、令人闻风起敬的昔日剑豪,居然挠着裆,懒散着神情沦落为一团糟烂的臭老头。
惊讶困惑的眼光随着脑袋掉在地上,咕噜咕噜一圈一圈转过来。
散开的头发糊在脸上,却刚好露出眼睛的位置,边转还边一圈一圈地在老甲身上上下打量。
之后终于停下,停在身旁这个小姑娘脚边,即使都这样了,那没死透的眼睛仍要往老甲脸上翻,翻得白白的。
老甲咂砸嘴,他早就不记得这人,只纳闷他干嘛这样盯着自己,随后看见了旁边的一双绣鞋。
小姑娘没出声,的确有些被吓到,但不是姑娘家的那种被吓。
当周围一圈爷们的视线都跟着这颗脑袋停下来的时候,她往后碎了半步,接着猛地抬脚一踢,把脑袋重重踢到来捡头的刑官面前。
众人错愕当场,小姑娘慌着脸,又挤挤拱拱地钻出人群。
老甲眼睛一亮,一路跟着那丫头,发现她进了监御史魏家的府邸,便在斜对面的巷子里蹲守,蹲到那姑娘再次单独出门。
便当场将她拦住“我要教你剑术。”
小姑娘摇摇头“我没钱买束脩。”
“不要束脩,白教。”
“我想不学剑。”
“想学什么?”
“弓。”
“为何?”
“不为何。”
“去弄把竹弓来。”
……
老甲那天是专门去看人行刑的,他想去观赏“杀”这一过程。
枭首、腰斩、车裂,在老甲看来就是身体部位的分离,与切开牛羊猪狗没有区别,当初仗剑也并不是为义,而是可以以“义”的名义杀人。
天秦禁私斗,但止不了私斗。
年轻的时候,为了保持杀人行为的正当性而尽可能地延长这种刺激,他都选择去杀普通意义上的坏人。
逍遥法外的暴徒逃犯、劫匪盗贼,罪行不分大小,恶人不分老少。
还顺手杀了几个采花的,那些人就死在姑娘身上。
中尉府从来没查出是谁干的,与其说查不出来,倒不如说是有意无意地放手不查,是一种变相的默许。
咸阳城中普通意义上的坏人被他越杀越少,城里的治安越来越好了。
而咸阳宫卫士令这种固定职业显然不够满足他的业余爱好,他需要换个环境,找新的坏人去杀。
“左伦”的大名是在他离开咸阳后才传出去的。
在别郡重复了好几起类似事件,却不慎被人发现了真名,很快就有人将他和咸阳城中的“义举”联系起来,名声大振。
官府装模作样发了些通缉令,游徼求盗当然也有强烈的英雄情结,所以执行得并不严格,甚至开始效仿左伦的行为。
但他们注定成为不了左伦那样的人,因为他们都被抓了。
游侠们认为既能在私斗中获胜又可以成功躲开官府追捕的人,才称得上真正的剑客,以身犯险还能全身而退,左伦便是其中的首位。
就像是拿着官府颁发的软令箭,左伦曾让好些郡县在几年内没有发生过一起暴力犯罪。
而在这方面达到一个后,他的兴趣好像也发生了转移。
带娃。
没人知道孩子是哪儿来的,只是有人与他相约比剑时,看见他身后跟着两个小小的男孩儿,身高刚刚超过剑长,一人穿褐衣,一人穿苍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