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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隔两三天,小徐听就会被严叔提出去,先是好言劝诫半天,说的也大抵是上课的内容。这是想让徐听加入他们,然后再骗一些认识的亲戚朋友进来。事实上,徐听的入会费已经交了,在他进这里的第一天,身上所有的财物,手机,都被收缴了。
严叔说得很动听,很传神,很让人信服。若不是伊这几天已经看清了他们的面目,怕是都要相信了。说的重点,自然是围绕着以后怎么怎么有钱,以后怎么怎么过上层人的生活,有钱后怎么可以好好养他的妹妹等。还说他们这个组织,东北三省有多少多少人,又有多少人从这里走出去,从此成为有钱人。
当时只是觉得他们说得很动听,把握人心。现在想来,这种组织诱惑人的方式,多是以能赚大钱,能不劳而获,能脱颖而出为主,欺骗的也多是那种文化程度不高的人。殊不知,除了极大的机遇,亦或是走上邪路,其余的从未有过那种发横财、赚大钱的说法。
有那么多人都是在生活里煎熬,难道运气就真的这么好,能遇到一个赚大钱,又不为人所知的方法?
至少我不是这么认为的。
有的人因为受不得贫苦,也或许是因为老人、孩子生病等等,急需钱,不断挣扎,甚至于在灯红酒绿的巷子里开门营业。对于这种,我也未曾觉得低贱,有时攀谈后,也从无所谓的语气中听出一些辛酸苦楚,并不是所有人一开始就想做这种工作,也都是为了生活。当然,现代社会上流传的找个老实人嫁了之类的戏言,就是另当别论了。
浮世万千,各有活法。
以前一直觉得,读书其实没多少用,但从某些方面来说,确实能开视野,明是非,至少不容易被卖到山沟沟里挖煤。
然而十一二岁小小年纪的徐听,就像个又臭又硬的闷驴子,任凭严叔说得口干舌燥,他就是死活不同意。从头到尾就是默默在那儿站着,双手紧紧捏着拳头,一言不发。
一通劝说无用后,严叔就开骂了,骂的词很脏,很刺耳。
“还亏你小学毕业,识得几个字,勉强算个知识分子,怎么就是不听劝?你这年纪出去了能干嘛?能赚钱?搬砖都没人要!是不是从小有妈生没爹教的?”
小小的徐听抬起头来,呆滞的眼眸中恢复一丝清明,沙哑着用稚嫩的声音回道:“我爹妈早死了。”
严叔一滞,片刻后骂道:“果然是个没爹没妈的种!”
小孩儿又低下了头,一言不发,他漆黑的眼眸里,一缕红色一闪即逝。
每次这样的漫骂伊都在旁边听着,好几次听到刺耳话时她都忍不住想收拾这个严叔。但她知道,这没有什么用,这样严叔不过是徐听的记忆而已。
漫骂结束后,严叔又带着小徐听和众人一起吃饭,和伊之前所见一样,严叔每次都灌了小小的徐听吃下很多东西,他从不对徐听拳打脚踢,但这样用食物撑着小小的胃,有时候却是比拳打脚踢更可怕的暴力。
徐听之前已经在黑屋子里饿了两三天,一次灌下这么多吃的,根本吃不下。每次强忍着咽下后,到黑屋子里就全吐出来,然后瘫坐在角落里,等待着下一次严叔把他叫出去漫骂。
这样的轮回,两三天一次,噩梦不止。
伊每次都在旁边看着,看着小孩被漫骂,被威胁着吃下很多很多东西,看着他小小的身子佝偻着把所有食物吐出来,看着他全身无力地蜷缩在角落里,忍受着黑暗和寒冷。一开始,她时不时因为徐听的痛苦而流泪,悲伤。到后来,连她都麻木了,瘫坐在黑屋子旁陪着徐听,红肿的眸子已经流不出任何泪水。
她甚至无法想象,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是怎样坚持下来的。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近十天,然后,发生了一件事。
和徐听同样在黑屋子里的那个女人,逃跑了。
那个女人,之前和徐听一样,每隔两三天就会被严叔叫出去训骂,估计是没有东西吃的,她每次都是吃那些发霉的煎鸡蛋。
或许她是成年人,有时候严叔骂不下去,就对她拳打脚踢,惨叫声甚至在黑屋子里都听得清楚。
就在那个夜晚,那个女人忽然从地上爬起来,先是看了看角落里呆滞的小孩儿,随后走到窗前,跳了下去。
也就在她跳下去的一瞬,发着呆的小徐听迅速爬起,跑到窗前往下望。
这里是四楼,正常人若是跳下去,不死也该是重伤了。不过那女人运气好,徐听望下去时,她正好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消失在黑夜里。
小徐听紧紧抿着嘴,他的目光落在房屋的水管上,这个女人应该是抱着这些水管下去的。
片刻后,他松开了紧紧攥着的手,又回到了熟悉的角落,蜷缩着被黑暗吞噬。他没有去告发,也没跟着这个女人跳下去。
原本应该是一天后才会被发现的,但那天叫做小齐的少年进黑屋子找徐听,正好发现了。
“那个女的跑了!”少年稚嫩的声音响起。
没多时所有人都进了黑屋,严叔阴沉着脸望了望,最后看向蜷缩着的徐听,黑框眼镜闪烁着寒光,狠狠道:“她应该跑不了多远,没有钱没有证件,火车都上不了!我们找!”
一群人呼啦着跑出了房屋,没多时传来关门的声音,又陷入了黑暗。
小徐听蜷缩着坐在角落里,把头深深埋在双膝,目光呆滞,小小的脸上全是麻木和僵硬,像是对这命运妥协了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