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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红玉道:“妹妹,你想得太简单了,西南流寇,祸害多年,但也只不过是小打小闹,地方官兵若够努力,足于镇压,而朝廷调派的正规官兵,反而不易对付,因西南地形复杂,民风杂乱,流寇熟悉一切,官兵则人地两生,对付这种小股流冠,明显是吃力不讨好……”
“那皇上为何下此圣旨?”
“我认为是有人想给我们制造一个犯大错的机会,我让彦直不随军,也是存了私念,我们若出大差错,至少他或经置身事外,不至跟我们一起被罚。”
岳夫人不禁点头,朝廷打破惯例,杀害重臣,难免让各重臣们多了一重担心,梁红玉所虑,也不无道理。岳夫人想了想道:“可是这路途遥远,跋山涉水的,彦直出身高贵,如何吃得消?”
韩彦直道:“李姨,你也忒小瞧我了,我也是在军中打过恶仗的人,这点苦算得了什么?”
梁红玉道:“就这么定了吧,妹妹,你什么都不要说了,我意已决。有他在此,我才放心。”
岳夫人甚是感动,只是点头。
梁红玉对韩彦直道:“既然我不能跟着去,你自己一个人要步步小心,这一路千山万水,困难凶险在所难免,你只需记住,违法乱纪之事不要做,但是若是遇到有人公然知法犯法,那你绝不可跟他们客气。”
韩彦直道:“孩儿明白。”
梁红玉免不得又叮嘱一些生活中需注意之事,韩彦直苦笑道:“母亲,我又不是第一次离家远行,当日独往牛头山,岂止路远而已,还得闯过多个金营,那不比这回凶险得多,我不也是一路轻松过关么?”
梁红玉又跟岳家人一一道别,一一叮嘱,特别是叮嘱岳雷,务必小心养伤为重,别跟小人斗气,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等等,又抱岳霆和岳甫各亲一下,这才挥泪道别……
梁红玉走的时候,心里其实还是有点担心的。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担心,按理说没有任何理由担心,儿子是万夫莫敌的英雄好汉,跟普通人不同,他是马上和步下都双修的,马上功夫习的是韩家枪法,而步下武功,则是源自梁红玉所传。
原来梁红玉原为将门之女,因故随父亲被朝廷降罪,家中男丁皆配军到边关,女子则沦为官妓,不过这种有军功的官员家属如果没有滔天大罪,都属于高级官妓,卖艺不卖身,梁红玉在修习琴艺时,得到了一个异人的关注,秘密收她为弟子,传了一身武功,内外兼修,颇为了得。
她与韩世忠相识,倒并不象后来传说的那么浪漫。她对韩世忠一见倾心是真,但官妓中美女如云,梁红玉的姿色虽属上乘,在一群美女中间,也不见得能够艳压群芳,所以一开始韩世忠也只不过把她当成普通官妓,虽然看出她气质有些特别,也仅仅是略多喜欢一些,并没有太多留意,况且以韩家的家教,也不允许他草率地纳一名风尘女子为妻,所以当时应酬一下之后,回到家就只是偶尔想起。但是梁红玉慧眼识英雄,断定韩世忠必然大器,索性抛开矜持,以江湖女子的方式,夜闯韩宅面见韩世忠,把韩世忠直接抓到高塔,一席长谈,韩世忠方知梁红玉非寻常女子,不但有一身过人的本领,而且见识也极不凡,便即倾情于她,并最终抛开成见和家庭阻力,把她从教坊上赎出,娶她为妻。
可以说,梁红玉就是凭着她的这一身武功,才成功地脱身教坊的。当然了,外人不知情,只以为两人仅仅是一见钟情,便情定一生,传说得虽然浪漫,却非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