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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妇说到这里,连擦眼泪,说道:“那个时候,大家的心都是一样的,都忽然不怕死了,宁可自己死,也不能让岳爷去送命,他可是我们大宋的希望啊,他又要救驾,又要抗金,又要杀贼,哪里都离不开他,大家说是不是?”
很多人都哭出声来。岳夫人心里满是凄苦,因为现实偏偏是,岳飞最后还是死了,不是死在金人手里,却是被朝廷杀了,不但杀了他,还连同他儿子女婿一起杀了,还把他的家人,押送蛮荒之地,任由小人百般凌辱,岳飞地下有灵,怕是死难瞑目。
有人道:“老太太,不知后来岳爷如何回应?”
老妇道:“后来,岳爷见大家都不肯起来,就说,他乃是大宋军人,岳家军是皇上的队伍,他拯救大宋百姓,是因为大家都是大宋子民,皇上让他来救大家,他身为军人自然就得奉旨行事,大家若要跪谢,就跪谢我们大宋的皇上吧,带着大伙叫吾皇万岁,大家全跟着岳爷叫吾皇万岁,那喊声,把耳朵都能震聋,可是大家还都拼命的叫着,因为这是岳爷让大家叫的,他要大伙做什么,大伙就做什么……”
岳夫人道:“那是他应该做的,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他身为朝廷命官,就该精忠报国,为大宋收复河山,你们该谢的,是皇上……”
绝卫们心头暗叹,原来他们心里都明白,皇上之所以要杀岳飞,除了求和心切,取媚金人,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岳家军过于强大,岳飞的威望过高,朝廷一向对武官防备得紧,间接导致了军队的羸弱,边关战事因此常遭败绩,直至京都失守,举国南渡只能偏安一隅。岳家军此时能异军突起,是因为接连丢城失地之后,朝廷放松了对武官的戒备,让岳飞得以施展其才华,然而当朝皇帝骨子里仍然是惧怕武军的,岳飞处处小心周全,仍难免被天子所猜忌,经常为此焦虑,故而在得到金人开出的和谈条件后,立刻就应允了。
让绝卫们感慨的是,其实岳飞一直都在小心翼翼的行事,象老妇说的这件事,其实这完全是岳飞自己的行为,当时兵荒马乱的,连皇上自己都惶惶不可终日,哪有时间去考虑老百姓的安危,岳飞却说是皇上让他前来救人,实在是处理得够妥帖了。他显然也清楚功高不能震主的道理,然而要收复河山,又不得不抗大加强兵力,只能尽量做到不居功——然而,他最终还是免不了被杀。
老妇又道:“本来人人都在害怕金人到来,听了岳爷的话后,竟都不怕了,有很多人跑到岳爷面前来,告诉岳爷追来的金人不少于十万,刚才也有许多官兵,简直是在跟老百姓比着谁跑得快,他们中哪一队人都比这支岳家军多得多,可是那些人都不管老百姓而在逃跑,他们这么少的人,怎么还能往前?你们知道岳爷怎么回答吗?”
有人答道:“岳爷一定说,他们是他们,我是我……”
那老妇道:“没有,岳爷说:‘敌人势大,我军连败之后,军心动摇,加上调度不当,导致如此,并非我大宋官兵无能,等收拾一下,我们仍然可以重振旗鼓,收复河山,大家尽管放心便是。’有人说道,听说岳爷手里有五万精兵,为何只来了这么多,是不是连岳爷的队伍也被打散了?’岳爷道:‘打散我岳家军的金人还没出生呢,是这些天来,金人多路来袭,我们的队伍都派出去帮助友军和百姓们转移了,只留了这八百人的警卫队,今日一早听说有十万百姓正在南逃,随时有被屠杀可能,岳某已无兵将可用,只能自己带这八百人来,人虽少,但以一当百,金人要杀你们,必须从我们这些官兵的尸体上踏过去。’”
店外不少人痛哭失声,果然不愧是他们的军神,果然不愧是大宋的顶梁柱,只有八百人,就冒险来救他们这一批百姓,可就是这么一个战神,却被奸臣害死了。
老妇道:“当时很多百姓都前去劝岳爷,说岳爷是国家栋梁,不能因为老百姓而死于此,劝他赶紧先退,岳爷答道:‘地丢了,可以夺回来,将亡了,兵灭了,可以再招蓦,可是没了老百姓,什么山河家国,都是空谈,大家不用劝我,救不出你们,我是不可能先逃跑的,如果想要一起逃得性命,就请大家听我们指挥,十万百姓,我可以当十万雄兵用,让金人不敢追来。若你们不听指挥,我就用我们的命,掩护大家撤退便是。’大家听了,齐声回应愿听指挥,然后岳爷就把大家集中起来,组成一队队方阵,都高举岳家大旗,老弱病残先走,其他人居中,岳爷带着岳家军在后,一路退时,又有几批官兵败回,见是岳爷,也加入岳爷队伍,听从岳爷将令,不久金人果然赶来,前锋被岳爷带着队伍杀退,后面的人,再也不敢冲来,让我们十万百姓,安然无恙的逃得了性命。我们十万百姓,辞别岳爷之时,没有一个不哭的,人人都把岳爷当成自己的再生父母。我们南渡之后,各自安家,先夫带着一家子来到此地,只想暂离战火,等着岳爷把金人鞑子收拾完了,再回到老家,哪里想到,眼看就要打回去的时候,岳爷却被冤杀了。”
岳夫人和岳家后辈们相视对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