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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那你可得把我们这边的情况给老李交代清楚,将来越南那边的线能直接用上的也省不少事。”冯梯霞又在自己的本子上记下了几笔,才对平秋盛叮嘱道:“切记要再多运些米来,还有我们试制的第一批糖,还让老李多带些回越南试试销路。”
这边正商量间,门子从外面跑了进来。
“可是李老爷他们到了?”冯梯霞赶紧来问。
见那门子却是一副着急面孔说到:“不是李老爷,是糖厂那边出事了。”
两位元老噌的一下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冯梯霞最为激动,赶紧问是什么事情。
原来这徐闻的糖厂开在海安所和县城之间的一处坡地上,选择这里还是因为距离合适,离甘蔗田也近,为了稳固糖厂的基本盘,冯梯霞特别支出了一笔银子收购了一些蔗田,而且前期还做出了优惠政策,收购的这批蔗田里又返还了少量股份给蔗田的原主,让他们继续留在蔗田工作,成为糖厂的正式职工。
这种形式搞得比较隐蔽,但新颖的做法还是得到了工人们的用户,原本今年就是米价腾贵,元老院本来也在广州收购大米,这样一来流入徐闻的米就烧了,徐闻此地的农田绝大多数都种了甘蔗,米价一贵,蔗农也不堪重负,雷州的蔗农以往每年开春都是向大糖号和官府借贷,而利息往往又很高,被逼无奈也就只有卖地这一招了。
正好赶上米荒,要买地光有银子还不行,广州那边的米来得也少,所以才对李文卿的越南米翘首以盼。陈伯南现在又在海安盘下了一处米铺,用了海安所仓的关系囤货,字号便叫作戴德粮行,正好与海昌糖业遥相呼应。
眼下赵滑又找了本地一个忠厚本分的亲戚唤作赵士卿的,也是个读书人,原本在当地一家当铺当账房先生,据赵滑说人品也是一流的,陈伯南也觉得不错,便留下来打理粮行的生意,说是生意其实也没什么,不过就是专卖些粮食,越南米是不卖的,就连收的两广的米也只做饥饿销售,大头留着给糖厂收购甘蔗、蔗田和招募工人用。
方才说到闹事,便是糖厂惹出来的。糖厂当初为了方便设在了海安港到县城的驿路旁,选了一处坡地,足有几万平米,都是走了郭县令的路子批下来,反正也是荒地,用钱铺路,眼下又招募了几百糖工,连着家眷也有近千人之数,周围的大户虽然未必买郭太爷的面子,但毕竟这么多人,又都只是荒地,便也没来惹事。
倒是周围的糖寮却有些坐不住了,原来冯梯霞把从临高定制的榨糖机装配好后,就开始了如火如荼的机器榨糖的工业革命。
大明的糖寮此时使用的还是非常传统的制糖方法,如用牛拉石碾子压榨甘蔗出汁,这在之前对土糖寮的考察中冯梯霞就已经看过了。还有一些在本时空比较先进的制糖方法,效率也不见得多高。如最著名的黄泥水淋造白糖法,是将成熟的甘蔗,用轧浆车榨出蔗汁,盛入缸中,用火熬成黄黑色的糖浆,倒入另一口缸中凝结成黑沙糖;再另备一口缸,上面安放一个瓦溜,也就是瓦质的漏斗,用稻草堵塞瓦溜的漏口,将黑砂糖倒入瓦质漏斗中,等黑沙结定,除去稻草,用黄泥水淋下漏斗中的黑砂糖,黑渣从漏斗流入下面缸中,漏斗中留下白霜,最上一层约五寸多,非常洁白,这得到的就是白糖,明人称作西洋糖,大抵这东西和冰糖都是从印度传入中国的缘故。
但是实际考察过这种先进的制糖法后,冯梯霞还是发现其浪费率很大,如果以现代工艺制糖,则不仅省却很多工序还能大大提高榨糖的出糖率。海昌糖厂使用的是两台临高试制的蒸汽机,以此为动力带动压榨机,虽然临高自产的蒸汽机气密性上还有一些问题,但是就动力上已经完全超越了同时代的所有糖寮的石碾和轧浆车,冯梯霞专门让新招的糖工进行过测试,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蒸汽机榨糖的出糖率是土法榨糖接近三倍,就算后续的澄清工艺不变,也是大大的飞跃。
这样就造成了一个非常轰动的效果,那就是今年海昌糖业带头把甘蔗的收购价上浮了五成,而且还可以直接以优惠折扣直接用粮食来支付蔗农,这样一来,这几天海昌糖厂的生意简直可以用门庭若市来形容。
…………
冯梯霞赶到海昌糖厂时,方才门子来报说糖厂被一伙不明来历的人围了,他暗叫不好,这里没有临高的军事威慑,真要出点事可不好收拾。还好等他到时只看见糖厂里的工人和外面一堆人正在对峙,远处还有些人倚着担子靠在地上观望,看来多是周围的蔗农。原本起个大早把甘蔗运到这里来想要卖个好价钱,糖厂也摆好了台面收糖,但没想到周围的糖寮不知是被谁煽动起来纷纷跑来把海昌糖厂给围了,虽然双方人数差不多,但毕竟这是在海昌自己的家门口,真要闹起事端,吃亏的还是自己。
冯梯霞没有马上过去,这里的人认识他的原本也不多,看样子目前是个僵持,他干脆走到蔗农那边想先问问这些闹事人的来历,实际上关于闹事的情形,再看刚才的阵仗,他原本也猜得七八分了。
“张大哥,再这么下去,今天咱们不就白跑一趟了。”坐在扁担上歇脚的是鲁大年,徐闻本地的蔗农,家里田地不多,就指望着一年的收成换些粮食回去,榨季以外的时候就只能吃些也才杂粮果腹。他和大多数蔗农一样,都是听说海昌在高价收糖才跑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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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不见得,你看这糖厂,听说他们东家用了什么海外的妖法,平白比别家能多榨出许多的糖来,要不怎么能高价收我们的甘蔗不是。”
“什么妖法,听说是澳洲海商的秘术。”旁边六安村的张三根听到也跑过来搭话。
“你这货又是哪里听来的劳什子,跑来传这些疯话。”
“哪里是疯话,大爷你需不知道那广州城里也尽是些澳洲来的奇货,有这机器有什么好奇的。”
“这机器好是好,就是用起来那黑烟柱子老高,不知是用的什么法子。”
“我听说那机器可邪,要用时得找小儿献祭。”
“休要胡说,徐闻又不比不得北边,而今太平得很,哪里找什么小儿,真要如此,官府还不去管,郭太爷也不明白?”
“可外面都是如此说。”
“那些人都是别家糖寮的师傅工人,自然要找些说辞的,咱们村也有糖寮师傅,你不也把你家的甘蔗运到这里来了么,这起子靠糖吃饭的能不着急?咱们指望着榨季,别人不也指望?”
“可不是,我看这海昌是昌长不了,你看下面那帮子糖厂的师傅,哪里像是来说项,分明就是要闹事。”
这边蔗农们还在七嘴八舌的议论,冯梯霞也听了个大概,正说要走,糖厂大门处却是一阵骚动,刚才还保持克制的人群竟开始推攘起来,冯梯霞见了,赶紧带了几个镖师和姚开六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