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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杜雯你的悟性非常好,不过有一点你要记住,你的理论中那套不太适合这个时空,而且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不希望在我们内部产生路线之争,有些东西可能你看不惯,但是现在就是这样一个时代,你必须明白。”
“嗯……我明白了。”杜雯犹豫了一下,她还是有大局观的,现在这点规模大家必须抱团才能有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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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周彬?”萧子山看看面前这个人,整个一面黄肌瘦,皮肤黝黑,衣衫也是破烂不堪,脚上连双鞋子都没有。不过看这人皮肤倒还细腻,手脚也不算粗大,倒不像是个苦出身的汉子。这也是很本时空其他农民比较而言,再看资料,此人还有字,唤作润莲。萧子山反复的在心中默念,周润莲,一个男人用这名字,听着就让人觉得苦大仇深啊。
“回首长的话,小人就是周彬。”不知道是哪个恶趣味的人让这帮俘虏管穿越众叫首长,不过萧子山听着还挺受用。
“听说你还是个童生?”童生就是没考上秀才的读书人,这种人往往家里条件不错,因为读书要白白损失一个劳动力,还要供养一人,等于里外里多养两个人,没考上秀才那便没有供奉,税赋和徭役一样都还不能少,所以如果是童生的话这家里至少应该算个中产,可眼前这人却怎么也不像个中产之家的样子,要不也不至于被打法来当乡勇了。
周彬见这位萧首长颇有几番嘲弄的口气,叹了声气:“小人读书不成,让副爷们见笑了。”副爷是旧时对官阶较低的武官的称呼,不过眼下既然俘虏们都把穿越众当成海贼,称呼一声副爷便有了几分巴结的意思。看萧子山依然带着笑容看着自己,周彬继续说,“我家本是这里的土著,几代皆是务农,祖上传下来的几亩田地,地还算肥,每年打的粮食总还够糊口。只是家中人丁单薄,总被村中大户欺负,我父亲气不过,就想供我读书,指望能中个功名,支撑门户不受他家的欺负。可惜小人总是无用,一直考不上。”
“嗯,你继续说下去。”萧子山虽然参与过前期的虫洞贸易,也和广州的大商人接触过,但对本时空的贫民还是很好奇的。
“嗯,老爷也知道读书是要用钱的,家里本已有些吃紧,结果去年霜降后又遭了风灾,地里十不收一,家中房屋也倒了一间。原本小人读书便欠了些债,偏偏村中大户又乘着灾荒前来辟讨,父亲急火攻心,生了一场大病便没有缓过来。到这里已是山穷水尽,连发送的银子都没有,万般无奈只得一张文约把剩下的几亩地卖了,原本可以多卖几个钱,可这村里的大户仗着和衙门的书办们熟悉,硬拦着各家不许买卖,最后狠狠的杀了地价,小人拿到的钱还不如平日地价的四成。”
“哦,强买强卖。”文德嗣坐在旁边听着一直没说话,突然冒了这么一句出来。
“地卖了,可爹知道这事后,更是羞恼,拖了几个月花光了银子人也没了……”周彬一边说一边摸着眼泪,“衙门里的钱粮师爷们和大户们勾手,也不曾将那几亩地的钱粮过户。我家的地虽然卖了,可每年的夏秋两季还要缴粮,天下哪里有如此不讲道理的事情?”周彬越说越激动,已经完全忘记他是“海贼”的俘虏了。
周彬说的这种事在明末的历史中倒是很常见,唤作产去粮存:即是地已经卖掉了,但是卖地的税赋一样不少,买主反而不用缴纳钱粮。这样就造成大量不堪剥削的无产农民从土地上逃亡,连当佃户都无力养活自己。
周彬继续说着:“这些年朝廷的钱粮特别重,又加辽饷。这可苦了我等小户。小人也曾找买主去问钱粮过户的事情,那买主只说已经告诉了县里,后面的手续与他们无干。”
房间里的人已经有些按耐不住,虽然这童生的方言有些妨碍,但是情绪是无法用语言来掩盖的,更何况声泪俱下的表情。
“完粮的期限一到,衙役就带着火签传票下乡抓人,交不出来的,一到家中便见人就打,见锅就砸,小人被县里追比的次数自己都数不过来了,还要枷号示众……要不是几个读书的学友去求了训导和教谕老爷,本是活不成了。后来村里的大户又干脆勾结着差役把家中的坟基也给霸占了。”说到这里周彬自是说不下去了,霸占了坟基,这祖坟多半也就保不住了,刨人祖坟这是很恶毒的事情,即便到了现代估计也会有人为了这事杀人。
此次县里募勇,都知道这海贼厉害,故而便把这没有根基的周彬给送来充数。他本来身子就弱,到了县里又争不过其他乡勇,也没有吃饱,这次对着骆训导那一路来攻博铺,原本骆效良想着他是个读书人,也有照顾的意思让他跟在身边,结果被狙击的时候一阵慌乱都没顾得上他,加之他力弱,又被后面的人撞到,便被包抄的部队给抓了活的。
当下周彬也放下了读书人的面子,直截了当要求入伙。一般来说一个大明的读书人放下那点可怜的自尊要求投贼这多半已经是被逼到了相当可怜的地步了。萧子山也没有马上答应,只问他头顺后想干什么。
周彬说到了这一步,想要光耀门楣是不指望了,只想着能混口饭吃,有朝一日能为家里报仇把村里几个富户都正法了,还有就是自己这么大还是光棍一条,总得给周家续上香火。
本来萧子山刚才听他一说也有些伤感,现在听此人志向又差点笑出来,心说安排得还挺好,都到这步田地了也没忘记女人。也好,有想法的人才越有动力,既然此人仇深似海,将来找机会让他身上沾点血那就是铁杆明奸一个了,当即便答应了周彬,让人安排他下去好生调养,养好了再安排具体工作。
周彬走后,杜雯便凑了进来。“萧总,发动群众的事宜早不宜迟,现在像周彬这种情况的俘虏里很多,这是我们扩大影响的绝好时机。”
“你统计上来这种情况且能查实的有多少?”萧子山问道。
“完整数字还没出来,类似的俘虏总数应该超过一百五十人,已经明确表示愿意投效的目前有二十多个,我想以我们目前的情况还不至于有人会卧底吧。”
“这个不用担心,他们没那本事,下一步你有什么想法?”
“从搜集到的情报来看,这几百俘虏几乎来自临高好几十个村,由此可见这里的土地情况具有普遍性。”
“你的看法很对。”
“但是马总和执委会的意见都认为要建立一个工业化的社会,搞土地集中才是正道,所以不赞成土改,但是我有我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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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看看。”插话的还是文德嗣,他是温和派,相比于马千瞩那种比较铁血的做法他毕竟在大企业当过领导,倾向于各种政策更针对作为人的普遍需求来制定,而不是预设政策。
“我觉得我们可以在形式上变通一下,但是耕者有其田和劫富济贫这些东西都是符合老百姓的主流的,也是容易获取政治正确的东西。既然临高本地的大户普遍都有血债,我们不如先挑几个重量级的下手,一来可以在本地打响旗号,而来可以收买民心,三来可以获取补给,四嘛,也可以给我们的工作打开局面寻找突破口。”
“打大户,有点意思,有具体目标了么?”
“我已经拟定了几个目标,你们看看?”说着杜雯递过了她的
,打开的页面上列着一张
表格,上面详细的列着临高各大户的名字,大致的武装规模,堡寨情况,家主情况和背景,乃至于经营的生意和寨中储存财物的估计,当然财物估计这个杜雯自己也觉得从佃户口中得到的情报不靠谱,所以提醒众人要打点折扣。而表中最重要的就是大户们的劣迹,根据搜集的情报进行了分类,还注明了揭发他们的具体人数。所以不管他们有没有这些劣迹,只要揭发的人足够多,那就证明此大户必然是民愤极大的,本时空没有**和钓鱼党,所以拿着这张表照单抓人绝对错不了,换句话说,即便真错了,别人也会当成对的。
文德嗣和萧子山凑在一起看着表上的名字,“苟循义、苟循礼、何云樵、张石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