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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你们这队伍里，怎么还有妇孺孩童？”
有人瞥见了农夫后的村妇，发现有不少是拖家带口过来的。
均是大怒，冲着面前老丈恼道。
“简直就是在胡闹，老丈你究竟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对面那帮人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你们自己想不开，过来送死也就算了，为何还要带上妻子、孩子？”
“不错，妻儿无辜，这太不应该了。”
群情激奋，于众人声讨之下，老丈竟是突然泪目，泣不成声。
还是后方有一怀抱婴儿的妇女，自己站上前来，主动解释道。
“你们都别怪阿公，这一切都是我们自己要求要来的。”
“自己要求来的？你们这何其愚蠢？你们可知道，今日之后，尔等九成的可能，便是家破人亡？”
有文士痛心疾首，高呼不止，本还打算再说些什么，但是眼下还未开口，面前妇孺突然开口，仅仅只反问了一句，便让他彻底失声，哑口无言。
“国破，哪里还有家？我等虽是妇人，不懂什么大道理，也没上过几年蒙学，却也知道覆巢之下无完卵的道理。难道诸位先生不知？”
“不错，我们都是赤水以北的农民，世代饮赤水为生，以赤水灌田地，眼下赤水割让，我等已无立身之地。谁不想活？但眼下贼人不给活路，我等只有绝地反击这一条路可走。”农夫泪流满面，看着伸手妇孺妻儿，眼底满是悲痛。
外人都知道，不该带妇孺上此的道理，他们又如何不知？若非实在被逼的走投无路，他们又何至于会如此行事。
妇人感受着丈夫的目光，突然展颜一笑，伸手攥紧他的手臂，开口道。
“这是我们自己的选择，与其割让之后，先后屈辱死去，今日不如就这么随着夫君一同死在战场上。如此……到了阴曹地府，我们还能一家团聚。”
“团聚……不分开……”
妇人怀中婴儿还是牙牙学语的年纪，此刻闻言，拍着小手，竟然出奇没有哭闹，也是一脸的认真。
众人见此，不少都红了眼眶。
尤其是刚才自持身份，轻视他们的文士见此，心中更是百感交集。
“你们不要上前了，就这样吧，站在一旁同我们一起。”
“是啊，不要越线，你们心都是好的，但实在没有必要白白送掉性命。”
众修士开口，依旧在劝诫众农夫，不希望他们白白赴死。
谁想领头的老翁却是执拗的一个摇头，秉承他朴素的是非观，开口道。
“赤水定盟，此为我大乾千载未有之变局和耻辱。今日我们之中若没有人流血，史书会如何写？后人会如何看待？老朽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了，何惧一死。”
“不错，我们都是大乾顶天立地的汉子，头可断，血可流，但脊梁不能为折！心口的这东西，还是应当嗡嗡作响才对！不就是死么，劳资光棍一条，怕什么？”有壮汉伸手，捶着自己胸膛说道。
“一同赴死就是，正好去了黄泉，还有个伴儿。”有情侣手牵手，相视一笑。
他们都不在提朱雀，而是念起了曾经的国名‘大乾’！
众文士见此，终于泪目了。
有中年文士不禁仰天长叹，感慨道，“呜呼哀哉，未曾想我等上下求索数十载，各个自诩爱国、聪慧，到最后还不如山野村夫看得透彻。你们说的不错啊，头可断，血可流，但是我大乾，大乾的脊梁不能折！后世若有子孙在，也当让他们看看，还是有人……愿意为这个国家赴死的！”
“我大乾的意志是不会就此泯灭的！”
众人群情激奋。
铁荆关上，一众铁卫见此也都是一惊，显然未曾想到局势会演变成这样。
不过也就只是短暂的惊异而已。
回神后，依旧是不屑的一声冷笑，有人开口说道。
“乌合之众，终究是乌合之众，翻不了什么大风浪的。这只是送死而已，没意思……”
这么说着，眼神扫过下方铁荆关手中所持的鱼叉、铁锹等粗陋兵器，眼底讥讽之意越发浓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