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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方圆争执不过,只好让林宇梁走小路,他骑着摩托沿着距离河边的大路往回赶。
林宇梁边走边四处寻找,他一面给远在洛阳的刘天成打电话,给他说了这里的情况,让他赶快多印些寻人启事,多找些人帮忙,沿着洛河往上游附近的村落或者是河边的大树上贴。
他还跟天成交代,听林琳以前说起,她在洛河白园还有个忘年交,姓曾,是给白园料理花草的,四五十岁的年纪,去找一下,求他帮忙,也让周围邻里多多留意,多留意没有从上游冲下来的什么什么物件儿——多给他些寻人启事。
刘天成听了半天才搞明白,那‘物件儿’是所指什么意思,他心里一惊。
那白园的曾老先生确实曾经跟林琳有过交往,或者勉强叫做忘年交。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偶遇了一个二十来岁的来写生的小姑娘,两个人竟然说话十分投机,聊得很欢。
她欣赏他那份淡泊和沧桑,而小姑娘唤回了老人的活力和热情。老人带她爬山、给她讲附近香山寺的典故,白居易的轶事,还评论他们曾氏祖先曾国藩的千秋功过。
在老人这里,她穿越般的遇到了与史书不同的各式伟人,那些伟人在她的脑海里鲜活生动起来。老先生欣赏林琳那份上进和聪慧,临走送了林琳好几本这些名人的专辑和传记。
当曾老先生得知林琳与家人因一些争执竟然离家出走时,十分不解。他认为林琳不可能这么不懂事。刘天成只好跟老先生解释:“启事先这么写,林琳遇到了劫难了,生死槛,所以请老先生帮忙。”
并简单的给老先生说了林琳可能顺洛河而下的缘由。吃惊的老人马不停蹄,带着天成在他熟悉的龙门石窟附近、白园、甚至关林附近所认识不认识的人的商店里,都留下了一叠叠的启事,拜托他们赶快张贴。
由于林琳曾经带着梅雨花和白莲子也来过白园,老先生还有白莲子的联系方式,他记得白莲子说他们家也是洛河上游附近一个村庄的,连白莲子家也被老人发动了起来,帮助一起寻找留意。
一时间,洛河附近寻人启事密集张贴,他们把希望寄托在这一张张写着电话号码的寻人启事上。刘天成把进展随时跟林余粮汇报,林余粮那里暂时还没有林琳的踪影。
只有一个采沙的,说昨天早上曾经有个女的从这里经过。林余粮心中又燃起了希望,他忍受着疲乏和饥饿,一路沿着河边的荒草,加快赶路。
天黑了,他只好到附近村庄别人的墙根下蹲坐一夜。天亮了,买点吃的、喝的,继续上路。
他边走边喊:
“林琳——林琳——”他不由得埋怨道:“你走到哪里了呀,怎么也不给我个电话——”
他欲哭无泪,不知道琳琳到底怎么样了。
此时的林琳,早已心力憔悴。
她失魂落魄的、跌跌撞撞的、茫然的沿着河滩往前走。她走几步停一停,呆一阵,坐一会。此时,没有了被人追赶的恐惧,无边的痛苦和饥饿煎熬着她。
洛河无边的风光她视而不见,汩汩的流水她充耳不闻,满脑子都是那个女人的哀嚎和怨恨。她怕,什么人都怕,她希望自己一直这么走下去,没有人打搅,没有人盘问,没有人嘲笑,没有人责难,一个人躲进荒草里,永远也要不出来。
想起黄土中的煎熬和绝望,想起重见天日后的无奈和惊惶,她恍如隔世,她甚至有些怀念躺在棺材里绝望到极点时,那濒临死亡之际所体验到的死一般寂静、那放弃了一切欲望和牵挂的冷漠和麻木。
她发现,尽可能的麻痹自己,能减少很多痛苦,让自己接受那无法改变的一切,会让死变得坦然的多,这是她在万籁俱寂中所悟到的。
可现在,恢复了知觉和欲望,唤起了情感与仇恨,所有的怨恨和无奈一时涌进林琳的脑海,她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
“我为什么要从黄土里爬出来呢?就那么悄无声息的化为灰土、一了百了岂不是很好?”
想到自己十几年的寒窗竟然以这种荒唐、无奈的、让她身败名裂的方式结束,她的心在滴血,在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