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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豫北有一片平原,方圆三四百里都是一马平川,是历史上的兵家必争之地。在平原的一个角上,坐落着一个小县,小县处在两省交界地方,不是今天划到这个省,就是明天划到那个省,反正在历史上那多有变迁。这里的村落大多是打仗留下的,村名不是叫什么营,就是叫什么寨;叫什么庄、什么店的才有可能是原有的村落,只是数量少了许多。
小县东部有一个古镇,叫穆寨,据说这里曾经有穆桂英大破天门阵时留下的一个粮仓兵器库。穆寨东边二里不到,有一个小山似的大土堆,有两层楼那么高,叫冢堆,老人们说那是战死的士兵的乱葬坟。从冢堆往东面十里左右有两个比较古老的村落,一个叫四平店,一个是叫刘家庄。
四平店和刘家庄南北排列,遥相呼应,犹如一个写扭了的洋码“
”字。那条从穆寨经过的、东西走向的、窄窄的公路就从这两个村子之间斜穿过去,公路紧擦着刘家庄南边的边,轻轻的绕过去,离四平店远点,远远的守着四平店北边的房舍。
一条四季干涸的小河汊从刘家庄的西边向南蜿蜒而上,在经过了四平店以后向东大大的拐了一个慢弯,斜斜的向东南面延伸,通向遥远的黄河。公路和小河在两个村子的西边交叉而过,似乎给小村定下了精确的坐标。
这是一九八三年的初秋,农忙还没有真正开始。一到傍晚,村落上空就升起了袅袅的炊烟,大家都要赶在天黑前吃晚饭。这时的天气,白天一天天短起来,夜是一天比一天长,一夜比一夜冷。刚吃完饭,转眼天就黑起来了。这正是一个露似珍珠月似弓的季节,白天的太阳还算暖和,到了晚上,天气还是有点凉的。
这一条刚刚修好不到一年的、不甚宽阔的县级公路安闲的躺在四平店的北面,因为是月初,月牙已经到了正南,昏黄的光线看不了几米远,走近了靠近公路的院墙,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到前不久刷上去的白底红字的标语——“要想富,少生孩子多修路。”
这条新修的公路成了附近几个村子发家制富的康庄大道,却惹来了妇女老人们的唠叨和抱怨:谁家的鸡被汽车压死了,谁家的猪找不到了,最后在公路上找到了血肉模糊的尸体……最主要的,是要看好不太懂事、却又十分好奇的孩子——人们喜欢这条路,却又怕这条路……
小村里的孩子好奇的问:“奶奶——这条路通到哪里呀?有没有尽头啊?”
可做奶奶也只能茫然的回答:“我也没有出去过,哪能知道通向哪里!再说了,天底下的路大多是相通的,除了断头路有尽头,恐怕别的路还真没什么尽头吧?大不了接上土路就是了。这应该不是断头路,没听谁说过走道尽头没路了,你说修个断头路有有什么用呢?再说了,真没路了大不了再原路返回来,路吗,还不就是那么来回趟儿的走吗。”
孩子就痴痴的想,路的两端到底连接着什么好地方?怎么会来来回回那么多的汽车呢?到底有什么?可是,谁知道呢?又没去过……
一座崭新的瓦房坐落在公路的南面,房子四周还没有垒起院墙,周围还是一些庄稼地,再向北一百多米就是公路,和刘家庄就这一路相隔。从公路上望过去,那座房子里点着灯,微弱的灯光飘忽着钻出北墙上的高窗。一个青年人百无聊赖的呆坐在空荡荡的屋子中央,一盏小油灯就搁在两摞砖支起来的木板上,他摆弄着手中那台一直在呲呲啦啦响个不停的收音机,那收音机有两块整砖那么大块头,可能是里面的电池快要没电了,呲啦声越来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