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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轩过去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杀人的经历，可那确实是一件无可奈何的事情，修行之路，与天争，与妖争，与人争，无时无刻不在竞争中消耗自己的生命，就在竞争的矛盾到达一定的极限，相互之间的厮杀也就成了相当寻常普通的事情。
满怀着让所有人幸福，所有人都不被伤害想法的他根本不能想象与自己同样拥有家人拥有亲朋好友的他人死在自己手中，带给他人以更多的仇恨更多的悲伤，以及今生今世再也无法相见的痛苦。
可心奕的遭遇却切切实实在他脸上打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这个物竞天择的世界里根本无法存在那样的生活，即便是那份小小的温暖也会在一夜之间荡然全无，又何况是用自己的双手亲手毁掉自己的幸福呢。
“每个人的幸福都建立在别人的不幸之上，所谓的幸福也存在相对的差异。你以为你眼中的幸福就是人人能够平等享受了的吗？”小男孩心奕并不打算停止说话，“在我看来，你们任家的存在也就是一种不幸的表现。”
任家的存在是一种不幸？
任轩心头一惊，他从未思考过那么繁杂的事情，就他看来，族中每一个成员都能够衣食无忧进行修行，每一个下人都得到了应有的尊重不受到任何歧视地待遇。
“你认为你们族中的每个人都生活的幸福吗？就因为族员衣食无忧，普通人能得到尊重？可想想你的生活，再想想他们的生活，你觉得他们真的幸福吗，他们又真的得到了公平吗？”
“而公平？这个世上只有同类与同类之间才讲究公平，普通人与普通人，修行者与修行者，同样实力与同样的实力，如果连保护自己和至亲之人的实力也没有，你还谈什么公平，谈什么幸福？”
“幸福必然是相对的，你无法做到任何人都能够拥有公平的幸福，即便你拥有滔天的实力，这来自人类本能的问题都是不可能被解决的，一部分人的幸福也就自然意味着另一部分人的相对不幸，而那份不幸对于他们来说，或许也是一种相对的幸福了。”心奕的声音渐渐高亢起来，神色也有些激动。
“可我，可我……”
第一次杀人的经历又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从中摆脱出来，任轩依旧紧盯着自己的双手发颤，脑中闪烁着一句又一句心奕的话语。
“任轩，你得记住，你在凝视黑暗的同时，黑暗也在凝视着你，以至于你无法看到眼前的光明。这句话不管用在什么地方都是一样的，幸福与不幸，生命与杀戮。不要被你眼前只看到的一面遮蔽住自己的双眼，我们生来本就自私，最大的无私也仅限在自己身边的人，你忘记了自己杀戮会在带来悲伤的同时给自己的亲友带来相对的幸福，这才是你最大的问题。杀戮并不可怕，带来死亡并不可怕，可如果你连自己的幸福都无法保证，又何来幸福一说呢？”
等到时机成熟，长发男子才缓缓开口说话，简单的话语却直指任轩的本心，过去的初心也一同被挖掘了出来。
是呀，自己的努力在一开始不就是为了让父亲让两位叔叔让自己的母亲开心吗，不就是为了给自己的亲人朋友带来幸福吗，倘若连这些都不能够保证，别人的幸福，别人的生活又与自己有什么干系呢？
心口被打开了一道阀门，仿佛是通向世外桃源的轻松感第一次充实了他的生命。
感受到任轩心境的飞速改变，长发男子和小男孩心奕相识一笑，脸上挂上了淡淡的笑容，痛苦回忆的重复在此刻的升华也似乎变得不太明显了。
“谢谢你们。”
心奕的痛苦是任轩亲眼见证亲身经历的，由长发男子陪同的情况下一同承受的，对于他们的感谢任轩自然非常重视，眼下的自己饱读诗经的词汇也在这份感激之情面前显得有些贫乏，好不容易才说出了一句谢谢你们。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吧，浪费了你不少时间可也还来得及。”
摆摆手，长发男子示意任轩可以自行离去。
身子习惯性地向后倒退，任轩没有想第一次那么诧异了，再次睁开眼睛的他，眼前出现的一队人马杀气腾腾，其中六人还散发出八级武者的气息。双眸一瞪，他倏然发现其中尚有一人相貌与自己杀死的宋家三兄弟极为相似，转念一想心中也就释然，自己杀死了宋家老家主三个儿子还有十多个私兵，前来报仇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