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往事情缘如梦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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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峰曾介绍蓝冰认识了他的两个好友,那是在高考过后的那个暑假,杨峰趁着父母带妹妹出门旅游之际,在家里请这俩个在军校上学的好友和蓝冰吃饭。杨峰亲自做的清蒸鱼,菠萝炒鸭,虾仁排骨冬瓜盅和鱼头酸笋豆腐汤,让大家赞不绝口。几杯葡萄酒下肚,他们就聊开了军事方面的话题:对越自卫反击战的军事案例分析,以及步兵角色在现代战争中的转变。在他们三人眼里,桌上的冬瓜盅成了我军的山头,白斩鸡成了敌人的埋伏,鱼头汤成了部队抢夺的河流。他们对着鸡鸭鱼肉指点江山,滔滔不绝,意气风发,谈笑间战争就如同一顿美味佳肴,轻而易举舒舒坦坦地落入了他们的肚子里。当他俩问到杨峰这次高考感觉如何时,杨峰搂了搂身边的蓝冰,深情看着她:“这次感觉不错,因为我有了一个保佑我的人……”
江面轮船的鸣笛,惊醒了回忆中的蓝冰。她摇了摇头,想把杨峰忘掉,可不知怎么搞的,杨峰仿佛就是家乡风中的一片温柔,将回到家乡的她紧紧缭绕。她心里轻轻叹了口气,他俩分手已经半年了,这次回来也没再见面,不知他近来如何。就在这时,蓝冰听到摩托车在她身后停下的声音,回头一看是杨峰,她心里一阵狂跳,怎么这么巧?
杨峰双手撑在栏杆上,眼睛幽幽地看着向前流淌的江水:“冰,你还好吗?刚才我去了你家,你家人说你来江边散步。”
江水轻轻拍击岸边,沉默了良久,蓝冰声音有点呜咽:“杨峰,你近来好吗?还恨我吗?”
“恨你?别说傻话了,我们不谈这个话题,看见你我放心多了。对了,我爷爷奶奶让我去香港,去我爷爷的公司上班。但是我目前还不打算去,等过一段时间再去。我现在去算什么呀?我是个长孙,也是个多年考不上大学的失败者,这不是明摆着让香港的堂弟妹们笑话吗?我很希望能先做出一些证明我能力的事情来,而不是一味地靠他们。再说我的朋友们都在这边,去那边的话可能会很寂寞。”说到朋友们时,他转向蓝冰,凝视着她的眼睛。
就在这时,天空开始淅淅沥沥地飘起了小雨,江面吹来了清冷的风。透过雨帘蓝冰说了句:“真不巧,下雨了,我要回去啦。”
她坐上了杨峰的摩托车,脸不再贴着他宽厚的背,双手不再搂着他富有弹性的腰间,而是第一次紧握着座位后面的冰冷把手,她仰起脸任凭细雨洒落脸上,雨水又酸又涩,整个暑假里她再也没见过杨峰。
四个星期的寒假终于过去了,蓝冰又回到彼得的视线里,短暂的分离,给他俩的重逢增添了几许甜蜜。像以前一样,他俩又是天天见面,欢乐又重新在蓝冰身边围绕。在一个春风和煦的日子里,彼得告诉蓝冰过几天就是他二十四岁生日,他想请蓝冰和他一起庆祝他在中国的第一个生日。蓝冰惊讶之余告诉彼得,她的生日和他同一天,只不过是她十八岁的生日。
他俩把生日仪式放在了星期天,地点在彼得的单身宿舍,蓝冰还是第一次去。温暖的阳光,暖融融地从玻璃窗照射进来,窗台上的兰草郁郁葱葱。房间里非常整齐,墙上挂满了蓝冰神态各异的速写。看着蓝冰一脸的惊讶,彼得有点不好意思:“这都是我在寒假里画的。看着这些画像,就像见到你一样。对了,我最近学了首流行歌曲,彼得打开了收录机,跟着音乐唱了起来:
十八的姑娘一朵花一朵花
眉毛弯弯眼睛大眼睛大
红红的嘴唇雪白的牙雪白的牙
粉红的笑脸赛晚霞
是邓丽君的“十八的姑娘一朵花”,彼得怪声怪气的发音,手舞足蹈的动作,把蓝冰逗得哈哈大笑。
小茶几上,摆满了各种吃的东西。彼得拉开椅子,让蓝冰坐好后,点着了桌上两只红烛,随后坐在了对面。他起身给蓝冰倒上一小口红酒,示意她先尝一口,“好香甜啊!”蓝冰赞道。
“这是中国红。”彼得给蓝冰满上后,才倒给了自己。
“干杯,生日快乐!”他俩轻轻地碰了杯。
彼得在精致的生日蛋糕上,插上了
根蜡烛,先让蓝冰吹灭。然后又插上
根蜡烛,自己吹灭。他俩的欢笑声,吹蜡烛声和生日歌声揉合在一起,在这小小的屋子里回荡。吃完蛋糕后,彼得递给了蓝冰一个礼物盒。蓝冰打开一看,是个憨厚可爱的北极熊,雪白的肚子上,贴着一片红枫叶,她高兴得眉开眼笑,爱不释手。蓝冰也拿出了给彼得的生日礼物,是一条红腰带,并告诉他是辟邪的。彼得快手地把它系在了衣服外的腰上,引得蓝冰一阵大笑,说他像个打腰鼓的西北汉子。
“蓝冰,按照我们加拿大人的习惯,收到礼物,是要拥抱一下对方的。允许我拥抱一下你吗?其实,你也应该拥抱我一下,因为你也接受了我的礼物。”彼得含情脉脉,葡萄酒烧红了他白皙的脸。
蓝冰脸涨得通红,害羞地看着桌上的红烛。红烛,红酒,再加上蓝冰身上的红毛衣,她整个人透出一股娇柔的红光。彼得走到她的身边,一把搂住了她。蓝冰一阵晕眩,身子软绵绵地靠在了他的怀里。蓝冰呼出的急促热气,带着葡萄酒的芳香,吹在彼得的脖子上,让他热血澎湃。蓝冰身上的一股幽香,让他难以自禁。他情不自禁地吻着蓝冰的头发,耳朵,脸颊,然后寻到了她的唇边。脑子一片空白的蓝冰,刚想避开,嘴唇却被彼得紧紧地堵住了。彼得一边吻着她,一遍忘情地对她说:“,冰!!”他俩就这样久久地站着,久久地亲吻着,忘了自我,完全溶化在这浓浓的柔情蜜意中。
爱,将他俩紧紧地连在了一起。彼得喜欢蓝冰的活泼可爱,蓝冰喜欢彼得的风趣幽默。他俩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充满着欢声笑语,就像两个大小孩一样嬉戏打闹,俏皮和淘气。因为喜欢上了彼得,蓝冰这才知道,原来爱是可以这样无忧无虑,轻松快乐。以前和杨峰在一起的时候,蓝冰常常要像姐姐一样,给他鼓励和关爱,抚平他受到挫伤的心。杨峰的一丝叹息,经常让蓝冰的心里沉甸甸的。在彼得的身边,她就像个快乐的小女孩,找回了她的童真和稚气。就这样,他俩在自己编织的情网中越陷越深,爱得难舍难分。
可偏偏在此时,蓝冰收到了一封令她心惊胆颤的信。信刚看到一半,她已面色如土,如五雷轰顶,一下瘫坐在凳子上。信是杨峰写来的,而且是好几个月前写的。
冰:
真高兴在你寒假回家时,能在江边短暂见上你一面。
你回北京后没多久我就报名参了军,现在云南参加新兵入伍集训,部队生活很紧张也很辛苦。自从
年对越自卫反击战打响以来,边境战事一直不断。我很希望能被派到云南前沿阵地,接受血与火的考验。这是我自己选择要去的,请你不要生我的气,为此我已经和家人闹翻了!这么多年来,我总是在被安排好了的轨迹上生活着,被动地接受命运的安排,无奈地承受一次又一次打击。这次,我一定要走自己的路,做自己命运的主人,做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这也算圆了我做军人的梦想了。这封信我是寄到家里,让他们转寄给你的。部队的生活很枯燥,读信和抽烟是我们最大的快乐。盼望能收到你的信,谈谈你各方面的情况,当然也包括你新的男朋友,如果你有的话。尽管我会很嫉妒,但是你总有嫁人的一天,衷心希望你幸福!来信可寄到我们家,他们会转给我的。信里不能再说吻你了,因为我不配。给你敬个军礼!
杨峰于云南军营中
蓝冰的泪水,象一串串断了线的珠子,滴落在信笺上。她实在想不通,杨峰为什么一定要走这一步,他完全可以选择去香港,但他却选择一条前途未卜的不归路,难道当兵才是他证明自己的最好选择吗?一想到血淋淋的战场,生与死的搏斗,蓝冰就两腿发软,她马上联想到了一幅照片。
不久前,隔壁学院曾举办过一次学生的摄影比赛,摄影系的一位同学拍了一幅照片,好像叫《战争与和平》,是在中越边境的烈士陵园拍的。漫山遍野的墓碑,静静伫立在红土地上,下面安睡着在中越自卫反击战中牺牲了的军人。余辉脉脉的斜阳,笼罩着苍松翠柏,给永远长眠于大地的年轻战士,送去夜色来临前的最后一丝温暖。几只小鸟静静地站立在墓碑上,凝视前方。在离陵园不远的前方,硝烟仍在弥漫,鲜血仍洒战场,但是这些年轻的战士再也听不见了,冰冷墓碑下的坟冢,覆盖着鲜润的红土,是他们享受和平的天堂。有人为这幅照片配了一首经过缩写了的著名的英文歌词
“'”:
?
一个男人要走过多少路,才可以称为男人?
'?
炮弹要横行多久,才会永不存在?
?
一个人要抬多少次头,才可以看得见天空?
?
一个人要有多少只耳朵,才能听到人们的哭泣?
?
要经历多少次死亡他才会知道,太多的人已经付出了生命?
,,'……
我的朋友,在风中就能找到答案……
凡是去看摄影展的人,都会在这幅用广角镜头拍下的照片前久久伫立。那漫山遍野的墓碑,宛若一块块冰冷的巨石,压在每个参观者的胸口。大家都觉得这幅作品很好,无论是光线的处理上,还是取景和意境表现上,但是照片却没有获得任何奖项。
战争总是和死亡联系在一起。蓝冰不敢再往下想,她害怕杨峰有一天也会躺在这些烈士的身边。和杨峰曾有过的三年相爱,让她的心面临新的选择。她决定不告诉杨峰自己和彼得恋爱的事,否则会把他往绝路上推。可转念一想,给杨峰去信的话,总不能骗他说自己没有男友吧。看来只有和彼得分手,她心里上才会得到小小的安宁,才能坦然地和杨峰书信往来,因为杨峰现在更需要她。
在一个风清月明的晚上,蓝冰和彼得在校园的杨树林里散步,她坦诚说出杨峰的事情,为了杨峰她决定和他分手,希望他尊重她的选择不要再找她,说罢她已是泪流满面,转身跑开了。彼得站在杨树下呆若木鸡,不知所措。
没多久学校放了暑假,蓝冰一回到南州马上去了杨峰的家,迫切地想从他的家人那儿知道他的近况,可是房门紧锁。她一连去了好多天都扑个空,蓝冰的心变得空空荡荡的,整个人六神无主。有一天蓝冰还梦见在一个星光灿烂的晚上,受重伤的杨峰叫着她的名字。
南州市繁华依旧,车水马龙。从清晨到晚上,悠闲自在的人们,穿梭在充斥着港台音乐和录像的大街小巷里,对远离他们的战争漠不关心。在茶楼和餐厅,人们谈论的是发财的生意经。在昏暗的歌舞厅,帅哥靓女们踩着《血染的风采》改编的舞曲,翩翩起舞。因为杨峰的入伍,中越边境的战事突然变得和蓝冰的生活戚戚相关。她关注电视里的每一条有关边境战争的报道,留意报纸杂志上每一则有关军人的故事。
一天早上,蓝冰和苏虹在江边的望江楼喝早茶,她顺便翻开了当日的南州晨报,一篇题为《春城的爱》的文章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昆明是个美丽的城市,这里春满大地,春满人心。有一天几十个军人从部队医院出来,一起走在昆明的大街上。他们是从老山前沿阵地下来的战士,都只剩一条腿。当他们一步一拐列队横过马路时,所有的车辆停了下来静候一旁,没有谁去按喇叭。这时路过的少先队员对他们敬个队礼,道一声‘解放军叔叔好,你们辛苦了!’感动得伤兵们热泪盈眶并忙不迭地回着礼。
在春城昆明,伤病员优先上公共汽车。在黑洞洞的电影院里,只要听见拐杖的声音,服务员就赶紧打着手电来给伤病员安排坐位。有一次,几个断了腿的伤员想去看一场轻音乐晚会,但是门票已售光,正当他们拄着拐杖,失望地转身离去时,一个穿西服的人匆匆赶来,并把印有主席台座位的门票塞到了战士们的手里:‘我是音乐团的团长,我请你们看!’晚会结束前,报幕员用颤抖的声音对观众说:‘最后一个节目是歌曲《血染的风采》,我们把这首歌曲送给老山前线的将士及牺牲的烈士们!’当歌曲唱到‘共和国的土壤里有我们血染的风采’那一刻,聚光灯突然照在了伤员们的身上,只见他们颤颤悠悠地站了起来,整好军容神态端庄地对着观众们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全场的观众看着他们的拐杖和断肢,看着刚毅依然写在他们的脸上,很多观众哭了,并以雷鸣般的掌声向他们致敬。“
苏虹看着眼里噙满泪水的蓝冰,抢过报纸一看,明白了蓝冰的心情。她握住了蓝冰冰冷的手,眼里充满怜意:“冰,你想到杨峰了吧?”
“我真怕他有个三长两短,否则我这一生永远也过不好,我总觉得是我害了他,要是我不提出和他分手,他也许不会走这步。”
“这也不能全怪你,这毕竟是他自己选择要去的。他这个人啊,就是固执,倔得很,对感情也很死心眼。你们俩也是,都分手了还总有点藕断丝连。你俩就不能干脆点,来个真正的快刀斩乱麻?就他这情意缠绵,还当军人?军人应是血性方刚,没有什么卿卿我我可讲。”苏虹不停地摇头。
“军人是什么样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什么样。唉,毕竟我俩在一起也三年啦。苏虹,你知道吗,以前我们经常来这里喝茶,和他分手前的最后一顿饭也是在这吃的。唉,想起来就像在昨天。但愿老天保佑他能平安回来,我现在天天为他祷告。他不会有事的,他一定会回来的!”蓝冰的声音在颤抖,轻轻抚摸着胸前那块绿玉坠。
几天后,蓝冰终于找到了刚从香港探亲回来的杨峰父母,他们交给了她一封杨峰刚来的信,出了杨峰的家门后,她迫不及待地拆开了:
冰:
我一切都好,还活着,烟抽得很凶,目前是戒不了,等离开了部队后再戒吧。我现在昆明,没有派到前沿阵地。部队首长知道我的教育底子还可以,抽调我参加一个现代通讯的培训班。每天的学习训练生活非常紧张,你以后也不用给我来信了,因为部队收信和寄信都比较慢,而且还要家里帮转,再加上我现在也懒得写信。后方的生活真安静,每天都能听到小鸟在树上歌唱。总之我一切都好,勿念!你多注意身体,照顾好自己,也祝你幸福!
杨峰写于昆明军中
尽管杨峰这次的字迹有点歪扭,信笺有泥土的脏痕和褶皱不平,但读完信后,蓝冰仍深深吐出一大口气,这毕竟是他的近况,而且他还活着!杨峰不用上战场而是一直留在后方,让蓝冰欣喜若狂。她把信放在唇边亲了又亲,随后又紧紧贴在胸口,觉得自己为他天天的祷告,终于感动了上苍。她摸着绿玉坠,抬头看了看天,天空是如此的蓝,蓝得令人陶醉,几只燕子在自由自在地飞翔。举目看了看四周的鲜花,朵朵花儿冲着她张开着笑脸。蓝冰甜甜地笑了,发自内心地笑了。她连夜给杨峰写了封长信,天一亮就送到了杨峰的家。
暑假结束后刚回到北京后,蓝冰就收到了彼得从清华大学的来信。
冰:
自从那晚我们分手后,我再也没见到你。你让我起誓不再去找你,我按你的要求做了,但到了今天我还是忍不住要给你写信,想和你聊聊,可以吗?暑期里,我除了继续上中文课,还参加了旅游团,去了泰山、苏州、上海等地,要是你在我身边该多好啊!从这个学期开始,我已在清华大学进修中国古代建筑的课程。现在刚开学,但我已感到很吃力,因为很多专业词汇我不太明白,要花很多时间查字典。盼收到你的回信!
爱你的彼得
看完了彼得的信,他的音容笑貌,风趣幽默,牵起了蓝冰对往事的美好回忆。她给彼得回了一封短信,谈了一些近况以及杨峰的情况,平平淡淡像一般朋友,但彼得总是每个星期给她来一封信,而且每次都提出要来看她,蓝冰重新陷入感情的迷茫中,彼得如同投在她心海里的一个影子,抹不去也消不掉。
日子一天天冷了起来,旧的一年,将要在飞雪中过去。元旦就要到了,在彼得的一再恳求下,蓝冰终于同意和他见面,一起欢度新年。旧岁年的最后一天,无力的冬日,斜斜地照着大地。中午,蓝冰来到了清华大学的门口,彼得早已等候在那儿。他仍穿着军棉大衣,戴着军棉帽,鼻尖冻得红红的,看起来很滑稽。一看见蓝冰,彼得就兴奋地跑了过去要拥抱著蓝冰。蓝冰退了一步,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周围行人。她揣着一颗扑通直跳的心,跳上了他的单车,来到了他在清华园里的单人宿舍。
进了彼得暖暖的房间,蓝冰感到非常温馨。环视屋子,天啊!墙上,床头,桌子上,书架上和门背后,铺天盖地全是蓝冰的画像和他俩的照片。蓝冰的目光,落在了一张彼得在雍和宫照的照片上,彼得紧闭双眼合掌祈祷。当时帮他照完相后,蓝冰问他许了什么愿?彼得小声地在她耳畔说:“我请佛爷保佑,让我们永远在一起。”触景生情,蓝冰眼睛潮湿了。
“冰,你好吗?你知道我们多久没有见面了吗?
天,我天天在数。你想过我吗?”彼得的目光从雍和宫的照片移到了蓝冰的脸上,双手放在了她的肩上。蓝冰抖了一下,感觉到彼得的温热,正传遍她全身,她不敢正视彼得的目光。
彼得不由分说地把蓝冰拉进了怀里:“为什么这么傻?冰,为什么不见我?其实你还爱着我,我看得出来。我不会再做傻冒儿了。从今天起,我不会再放开你,我一定要和你在一起。”彼得坚定的话语,震撼着蓝冰。两颗孤寂的心,又被爱紧紧地连在一起。彼得动情地捧起蓝冰的脸,热烈地亲吻着她,吻她的额头,吻她的柳叶眉,吻她紧闭的双眼,吻去她的泪珠,吻她那软软的温热红唇。蓝冰倒在彼得的臂弯里,任由他温柔的爱,带着她升腾。
这次见面后他俩又恢复了接触。周末成了他俩的期盼,爱在周末里燃烧,在周末里升华。随着大学毕业的临近,他俩的心事越来越重。彼得即将结束在中国的两年学业,返回加拿大,开始他在多伦多大学建筑系硕士学位的学业。彼得不愿再和蓝冰分开,他积极建议蓝冰到加拿大留学,继续深造英文,拿个加拿大学位,即便将来回国也有用。蓝冰也是越来越离不开彼得,没想到对他的依恋竟变得如此强烈。
经过考虑,蓝冰同意了彼得的建议,申请去多伦多大学英文系留学,幸运的是,她不但获得了录取通知书,还获得了一份半额奖学金。兴奋无比的彼得,在结束了清华大学的进修后,先飞回了多伦多,准备迎接蓝冰的到来。
九月初的多伦多,鲜花姹紫嫣红,青草碧绿如茵。枫叶漫舞着绚丽,一点一点地绽放红颜。秋,在悄悄地酝酿着成熟。
蓝冰终于抵达了多伦多的皮尔逊国际机场,一出门就看见了手里拿着一枝红玫瑰的彼得。分别了两个月的他俩格外激动,天天企盼的相聚,终于凝集在紧紧的拥抱中。彼得热烈地亲吻着蓝冰,久久不放,毫不顾忌周围行人。时光在停留,心在纠缠缱绻中消融。
彼得的汽车,沿着
高速公路,朝多伦多大学开去。为了能更好地照顾蓝冰,彼得在同一学生公寓楼,为蓝冰租了个小房间,蓝冰住
楼,彼得住
楼。多伦多大学浓厚的学习气氛,自由的学术空气,再加上教授们启发式的教学,让蓝冰感到十分惬意,她除了攻读英文系的课程外,还选读传媒系的课程,学业相当繁重。彼得在攻读建筑系硕士课程的同时,还在建筑公司找到一些画图纸的活儿,所以周末和晚上,都要花大量的时间在他揽的活儿上。他俩除了白天不在一起上课外,晚上都在彼得的房间一起学习。每当看着蓝冰专心读书的可爱样子,彼得总是要抱着她亲吻一番,直到蓝冰娇嗔地抗议为止。
时光在甜蜜的日子里飞逝,欢笑声洒满一路。在一个初春的晚上,蓝冰像往常一样,来到彼得的房间学习。让蓝冰吃惊的是,彼得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一改往日学生便装,雪白的衬衣上,系着一条深红暗花的领带,身上散发出一股清新的气息,那是男人型的香水,带着海洋的气息。屋子里没开灯,轻柔的中国音乐在回荡。房间里点满了一支支红色的蜡烛,书桌上,茶几上,床头柜上,书架上,到处都是跳跃的红火苗,摇曳迷离,散放温情。彼得左手楼着蓝冰的腰,右手一直藏在身后。
“彼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啊?你今天很帅气哟!”她忽闪着两只大眼睛。
彼得的右手,从背后抽了出来,给蓝冰递上了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球,里面嵌着一朵红色的玫瑰花。
“好漂亮的水晶球玫瑰花啊,谢谢!”蓝冰欣奇地捧着这个网球般大小的水晶球玫瑰,爱不释手。
“这水晶球就像我的心,对你永远是透明的,你就是开在我心上的一朵玫瑰。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彼得深情地看着她。
蓝冰不解地摇了摇头。
“想一想嘛。”彼得晃了晃她的肩。
突然,一支熟悉的歌曲,从录音机里传了出来:“十八的姑娘一朵花,眉毛弯弯眼睛大……”
蓝冰瞪大了双眼:“啊!我俩的生日!真对不起!我真的忘了,都因为这段时间太忙了,你生日礼物我明天补送,行不?”蓝冰一脸的歉意,为了尽快完成学业,她选修了很多课程,每天都忙于写
论文和查资料。蓝冰用手轻抚他的脸颊,食指在他唇间来回滑过:“告诉我,想要什么?”
“我只想要你,你是我最好的礼物,我爱你!我们结婚吧!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彼得从一个精致的礼品盒中拿出了一枚亮闪闪的求婚戒指。
彼得突如其来的求婚,既在蓝冰意料之中,又让她有点措手不及。一想自己刚满二十一岁,不知是否成熟到了可以结婚的年龄。
“别拒绝我,我是真诚地向你求婚,做我的新娘吧。冰,我要永远在你身边。还记得去年我俩在北京一起过生日吗?”彼得捧着蓝冰的脸,痴情地看着她的眼睛。
蓝冰点点头,踮起脚吻了吻彼得刮得光亮的脸颊。彼得松开了蓝冰,倒了两杯红葡萄酒,递给了蓝冰一杯:“那是我第一次对你说‘(我爱你)。’冰,愿意做我的妻子吗?回答我!”
蓝冰抬起了滚烫的脸,幸福溢满她的心,钻进他的怀里点了点头。
彼得兴奋无比:“(我很幸福)!(我爱你)!”雨点般的狂吻,落在蓝冰的头发上、脸上、眼睛上、鼻子上和带着酒气的香唇上。缓缓的,彼得的唇吻过蓝冰的脖子,隔着薄薄衣服吻着蓝冰突出的**。蓝冰感到一阵燥热,蹦跳的心儿撞击着心房。这是彼得第一次吻她的**,她脑子一阵晕眩,双手插进他的头发里,情不自禁地喃喃叫着彼得的名字。一颗,两颗,三颗,蓝冰衬衣上的扣子,被彼得一个个解开。他快速拉开了她的胸罩,火烫的嘴唇亲吻她硬挺起来的**。一股电流袭来,流遍了蓝冰的全身,击得她整个人又酥又麻,她开始发热,随着烛光的热气一起燃烧。她喉咙里发出的呻吟,灼烫着彼得的神经,搅动着他那燃烧的血液。他猛地抱起了站着的蓝冰,把她放到了床上。
烛光,将他俩**的上身,投影在玫瑰水晶球上,象两个舞动的精灵,热烈缠绵。他把她压在身下,眼神开始迷乱,年轻的勃起男性紧紧地摩擦著她的下体。他呼吸越来越急促:“冰,我再也控制不住了,我想要你!要是你不愿意的话,你就用力把我推开。”他松开了皮带,蓝冰害羞得双眼紧闭,双手紧紧捂住了通红的脸。彼得搂着蓝冰滚烫的身子,很快地进入了她的体内。
“啊……痛!”蓝冰一声尖叫,并用力地推开了彼得。彼得看蓝冰脸色苍白,楞住了。再一看,床单上有一小片殷红的血迹。彼得吓得跳了起来,惊恐万分,跪在床前,握著蓝冰的手:“冰!你出血了!怎么回事?”
蓝冰仍是双手捂住脸,娇羞不语。彼得猛地拍了拍脑门醒悟过来,好奇地问道:“难道你这是第一次?”蓝冰仍捂着脸,点了点头。
“
,!(天啊)(我很抱歉)!我是不是把你弄疼了?那一瞬间我真吓坏了,就没来得及往那方面想。”他心疼地擦去她额头晶莹的汗珠,松了口气。
“你也是第一次吗?”蓝冰有点好奇。
彼得犹豫了一下,但他不愿骗蓝冰:“不是第一次。以前读大学时我曾有过女朋友,但她不是处女,所以我没经历过刚才那样的情形,唉?冰,你以前不是也有过男朋友吗?你们没
(性)?”
蓝冰摇了摇头,彼得爱怜地摸了摸她的脸,起身去给她倒水。蓝冰的目光扫过他**的上身,他健美的肤肌充满着男性的青春活力,令她的心开始剧烈抖动,这似曾相识的心跳,撞开了她记忆的大门。她莫名其妙地想起了杨峰,想起了那个炎热的夏天中午。那时他们刚刚考完大学,他的家人出门旅行去了,杨峰请蓝冰去他家玩。窗外竹林里知了叫个不停,落地风扇来回摇摆着头,吹着阵阵热风。他俩坐在沙发上,有一搭无一搭地闲聊着,空气里弥散着一股浓浓的燥热,烤得他眼睛发直,他一把夺下了她手中的冰水杯,猛地把她抱到了床上。她一开始反抗着,但很快就驯服在他男人的冲动中。他俩**着上身,风扇吹来的燥热撞击在他俩光滑的皮肤上。他的手在她的上身游走,然后缓缓向下探索。她坚决地阻止了他下滑的手,他缩了回来,轻咬着她的耳垂:“总有一天你会是我的!”他俩在床上挣扎了一会儿,杨峰擦了擦她额头上的热汗,起身去给她拿水杯。
一个玻璃水杯出现在蓝冰眼前,她怔了一下回过神来,接过了彼得递来的清水一气喝光,也咽下了喉咙里的一丝酸涩。彼得搂着蓝冰躺在了床上:“冰,!”他温柔地吻着她,抚摸着她细腻白皙的皮肤。
红烛在闪耀,玫瑰水晶球发出璀璨的光芒。
没多久,蓝冰怀孕了。带着他俩爱的结晶,蓝冰和彼得迈进了婚礼的殿堂。二十一岁的蓝冰,成为了一个年轻的妈妈。小宝宝大卫的出世,给他俩带来了莫大的喜悦和幸福。儿子长得酷似爸爸,卷卷的金发,浅棕的眼睛,高高的鼻梁,但嘴巴和下巴则像蓝冰。彼得是个出色的丈夫和父亲,他宠爱太太和孩子,他骄傲地对蓝冰说他有两个孩子,一个是蓝冰,一个是大卫。
因为孩子的缘故,蓝冰暂时中断了大学的学业,她天天沉浸在和儿子在一起的幸福时光里。看着儿子粉嫩的小脸,肉乎乎的小手,她的心里充满了甜蜜。她从来不像西方人那样让孩子自己单独睡,孩子一直都睡在她和彼得的大床上。她很享受哄孩子睡觉的时光,只要她一唱起这首歌:(我望着月亮月亮望着我,(上帝保佑月亮上帝保佑我)……大卫总是很快地安静下来,渐渐地进入梦乡。
大卫长到两岁时,彼得获得了硕士学位,结束了大学的学习。很快地他在建筑事务所,谋到了一份收入不错的工作。生活有了一定的保障后,他俩把大卫送到了托儿所,蓝冰则又继续她的学业。蓝冰经过几年的勤奋努力,终于拿到了传媒系的硕士学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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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毕业后,她先到多伦多的一个地方电视台做实习生,半年后顺利地谋到了一个记者的工作。
彼得通过几年在建筑事务所脚踏实地的工作,成绩斐然,在房屋设计上获得好几项奖。他决定另立门户,成立了自己的建筑设计公司。他一人单枪匹马,在建筑业闯荡拼搏。他的第一个业务是帮一个富翁,在多伦多河谷区,设计一个私人豪宅。当时好几个设计师参与了设计,但是只有彼得的设计方案被选中。他中西合璧的新颖构思,房屋与大自然揉合在一起的布局,尤其受到青睐。一炮打响后,找他设计房子的人越来越多,终于开创了自己的一片新天地。随着多伦多地区移民人口的快速增长,彼得公司的业务越做越大,从一开始的房屋设计,发展到买地盖房的地产开发商。儿子在一天天长大,他们的家也越搬越大,越搬越豪华,越搬越远离繁华的多伦多市。
国外的日子有繁忙也有安逸,蓝冰的生活被丈夫彼得和儿子大卫填得满满的。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偶尔会想起杨峰,杨峰偶尔会走进她的梦里。后来在南州电视台工作的好友苏虹告诉她,杨峰从部队复员回来后,很快去了香港,然后从香港去了日本,并和一位叫樱子的日本女孩结了婚。自从在南州江边分手后,蓝冰和杨峰没再见过面,他俩天涯海角,唯有绿玉坠上的那一抹淡绿,偶尔会唤起蓝冰对他的淡淡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