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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兴没有攻下,说不可惜是假的。得陇望蜀是有点过分,却符合正常人的心态。不过,毕竟此次出兵只是为了解围,带来的军队不多,攻坚准备也不充分,能两败隋军都是意料之外,更何况是占领大兴城。如果真拿这一万多人来进攻这座隋唐三百年帝都,那就不是轻视敌人,而是轻视中国古人的智慧了。
赵旭想透了这点,也就不觉得可惜了,何况,此次来这儿走一遭,也不是全无所得。卫文升三万大军的粮草,全到了手中。原以为鄠县近在咫尺,隋军所带的粮草不会太多,却没想到,缴获的粮草数量之巨,足以让这三万人使用三个月。由此可见,隋军可不仅仅是要收复鄠县。
隋军虽然战败,且退居阿城,但渭水已经退却,再加上辎重拖累,唯恐撤退时被追击,赵旭率领三千人亲自断后,好让另一万余人押运粮草先行。
断后人马沿着渭水西去,没走半日就到了三岔口。三岔口往南是鄠县,往东是大兴,往北过渭水浮桥就始平。此次胜利,大兴城兵力衰弱,短期内是不可能再有兵马出来,况且,始平、武功这渭北二县各有驻守兵马,距离盩厔又不远,即使又是,调度起来也方便。因此,先头大军早就转道向南,直往鄠县而去。
赵旭和李秀英策马并肩,恰好四下都是亲随,便出言调笑道:“夫人本可先走,为何留下来跟着断后人马?莫不是离不开为夫了。”
李秀英白了他一眼,拍拍马先走一步。
赵旭轻笑一声,看着她的背影也不去追。
正在这时,前军忽然停住,并传来一阵嘈杂声。
“发生何事?”赵旭高声喝问道。
“属下去看看。”
话一说完,程远便驾着马赶上前去。没过一会儿,他就回来了。
“主公,前面有一骑驴的书生慢步而行,挡住了路。”
“骑驴的书生?”赵旭想起了周亮,当即判断是又来了一个周亮。
他治理军队首先靠的是赏罚分明,凡是有违军规的,必然要受军法处置。而军规第一条,就是不能无缘无故害人性命。第二条,就是敬重读书人。不过,军规毕竟是针对自己的,旁人哪里知道。一般人遇上军队,躲还来不及,又如何会倘若无人般骑驴慢走。
“主公,属下派人把他赶走?”程远建议道。
“赶走?”赵旭摇摇头,说道,“大路朝天,各走半边。我走得了这条路,人家就走不了这条路吗?若真将这书生赶走,赶走的虽然是人,失去的却是民心,不可因小失大。”
“主公所言极是。”
“你且去带他过来,本将要亲自问问。”
“是。”
程远应命后,立刻赶马往前去。不一会儿,他独自一人回来了。
不等他开口,赵旭便问道:“人呢?”
程远叹了口气,摇摇头,怨气充盈道:“这厮太过无礼,居然说‘将军是人,他也是人,同为天下人,哪有他让我去我就去的道理’。”
“同为天下人……”只凭这句,赵旭就认定他非同一般,于是又问道,“你可问了他姓名?”
“问了。”程远点点头,道,“他说自己叫房乔,是齐郡人。”
“齐郡,那是在山东。天下大乱,山东人来关中做什么?”赵旭自言自语一番,不解道,“是逃难来的吗?”
程远道:“他的衣着虽然朴素,但干净整齐,而且面上也没菜色,不像是逃难的。”
“既然不是逃难的,就定然不是白身。京兆郡旧为京师,不但有达官显贵,还有栖身于这些达官显贵之下的门客。你再去问问,他是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