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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章
：“收容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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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嘎娃见骆滨毫无顾虑地把三万元交给收费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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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儿不担心这垫付的医疗费，以后还能否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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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叹息，这个骆滨真是实诚人，没一点防备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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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嘎娃忙走到一边掏出手机，给乡书记阿曼太打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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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张老汉的情况如实汇报给阿曼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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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把他的担忧也说了出来，“阿书记，这个张老汉万一偏瘫，可是需要拿钱去夯的，骆老三好心好意垫付的三万块，到时候咋要回来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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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的阿曼太沉吟数秒，有了主意，赶紧安排着，“马嘎娃，你跟你叔马军说下，让他现在安排村干部照应下张老汉家的羊，张老汉住院，谁知道啥时候能出院，他家的羊可千万别饿死了，实在不行，你们村委会做主做个价，这群羊就顶老三垫付的医疗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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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嘎娃闻言，扫一眼拿着缴费单子的骆滨，放心地说：“行，也只能这样了，我现在就跟我叔说。哎，张老汉本来不是贫困户，万一，他落下病根，阿勒玛勒村又要多个贫困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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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曼太安慰道：“别急，事情发生了，总是要面对的，这两年，阿勒玛勒村脱贫的贫困户不是小数，你们压力比其他村可轻多了。张老汉有可能会因病致贫，他家里特殊，无儿无女，又有个缺心眼的傻老婆，乡里也该考虑下解决他的实际困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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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老汉因送的还算及时，没咋耽误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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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动完手术后，拖着疲倦的身体走出手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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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靠在走廊长条椅子上打盹的骆滨听到手术室的门响，揉揉惺忪的双眼，看清手术室门口一张担架床时，睡意顿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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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摘下口罩，扫一眼走廊左右两边躺在长条椅子上呼呼大睡的马嘎娃和勺婆娘，对着弯腰探看担架床上病人的骆滨说：“手术还算成功，赶紧把他送到监护室去，再监护两天，看看情况，你们搭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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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滨忙转身去喊呼呼大睡的马嘎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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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嘎娃迷迷糊糊地坐起来，被走廊的白炽灯照得眯着眼茫然地望着骆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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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愣怔数秒后，才明白自己身在医院的走廊里，恍然明白张老汉的手术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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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滨又去喊勺婆娘，勺婆娘睡得如死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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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推了两下，勺婆娘吧唧着嘴巴，嘴里呓语着什么，转个身面朝墙壁就“噗”地放了个响亮的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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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响屁不臭，臭屁不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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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对张老汉媳妇可真的不相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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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屁真够臭的，熏得骆滨无奈地屏住呼吸，连忙逃离几米之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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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嘎娃对着噗嗤笑出声的护士讪笑着解释，“嘿嘿，这张老汉老婆子这是把医院当自个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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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唤醒勺婆娘也没啥用处，骆滨和马嘎娃随同医生护士把张老汉抬到监护室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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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马嘎娃和骆滨商量着，靠张老汉这勺婆娘伺候他是不可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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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一合计，跟马军汇报后给张老汉请了个护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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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嘎娃又给护工交代些事情，并留下村委会的电话号码后，这才放心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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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滨回到村里回家冲个澡，就急匆匆赶到自己的地里忙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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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阵子就要收割玉米了，养殖的牲畜还要打疫苗，两车冬天用的煤炭今天要拉来，地里的活儿从早到晚地忙，也忙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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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老汉家勺婆娘也坐着骆滨的车回来，她还每天放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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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羽见她可怜，每天的一日三餐多做了一个人的饭，让勺婆娘每天来家里吃三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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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琴见勺婆娘的衣服发出一股股异样刺鼻的怪味，连忙把她拉进浴室洗个澡，又给她找了身干净的衣服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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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琴用宽梳子给勺婆娘慢慢地梳头，她如同鸟窝的头发结成一个个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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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梳不透，斯琴就用剪刀给她把一个个麻团般的发结剪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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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斯琴给勺婆娘编了个长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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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漱一新的勺婆娘乍眼一看，长得倒是个清秀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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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官长得也很周正，只是常年不洗漱，污垢掩盖了她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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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勺婆娘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呵呵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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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抓着斯琴的手，感谢道：“妹妹，漂亮，妹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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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勺婆娘又转过脸对着身后打量她的李羽说：“姐，妹妹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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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羽不由头疼起来，在勺婆娘嘴里，她跟儿媳成了一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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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勺婆娘的智商，李羽也只能扶额叹息，算了，随她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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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琴在勺婆娘离开后叮嘱道：“以后，别犯懒，身子脏了，就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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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勺婆娘像个小学生般乖巧使劲点头，她一颠一颠地朝着自己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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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要去放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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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张老汉能说出话来，他询问护工是谁安排她照顾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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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四十多岁的女护工回想着那天，骆滨开车到批发店带她买了些张老汉的生活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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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护工告诉张老汉，是村副书记和一位长相英俊的开绿皮卡车的年轻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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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老汉知道，村里只有骆滨附和护工所说的条件，长相好，又开绿色皮卡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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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来打针的护士又告诉张老汉，他的三万块钱医疗费是骆滨给垫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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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老汉老眼泪哗哗的，他躺在病床上瞅着天花板大半天，不知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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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吃午饭的时候，他拒绝吃饭，让护工给马嘎娃打电话，提出来要乡书记阿曼太和村长马军一起来，有事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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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阿曼太和马军不来，他就绝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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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曼太和马军知道后，马不停蹄赶到县人民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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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站在病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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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老汉嘴巴歪斜，一串口水吊在嘴边，右手不住地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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