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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东省,安南道,官道上
“啪”,“啪”,满是烟尘的官道上响起鞭子抽打的声音,还伴随着阵阵的惨叫声,这是一群囚犯,足有数千人,有老有弱,还有妇孺,他们个个披枷带锁,连孩提也不例外,几十名士卒在一旁紧紧盯着他们,他们个个腰别利刃,手中还拿着鞭子,但见这群犯人稍有差池,就是一鞭子上去。
士卒的鞭子每响一下,必然有一个人的身上出现一道血痕,还伴随着一声声的惨叫。
但,就在队伍的最后,却有一个少年,迈着沉重的双腿,一步步地向前走去,任凭鞭子打在身上,始终一言不发,甚至都懒得抬头看这些人一眼。
这不由得激发起某些人心里的虐待欲,于是抽在少年身上的鞭子似乎更重一些。
秋风,落叶,烟尘路
就在几个月前,这群囚犯还是个个锦衣玉食的富贵人家,因为一桩大案,遭受牵连。
六千八百余人被杀,两万三千余人遭流放,他们这几千人,是最后一批。不知是何种大案,非得要杀个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少年不明白,流放的人们也不明白,就连士卒们也不明白,但他们只知道,坐在京城深宫里的那位皇帝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决定了他们未来的命运。
而少年的家里显然也是遭受了这种变故,他的父亲被杀,母亲因受不了这种落差变得疯癫,最后也死在路上,唯有男孩自己,依旧顽强的活着。
人活着,但心却死了;或者说,原本的少年死了,留下的,只是代替自己家人而活的他。
“快他妈走,别磨磨蹭蹭的,若是晚了一天,老子要你们的命!”
胖士卒骂骂咧咧,他是这里的头儿,只见他手中的鞭子随手一拍,便打在少年身上,只因为他走在队伍末尾。
少年对这些士卒的鞭笞是漠然的,因为现在的他,根本无法改变什么,他在忍,也只有忍,才能活着到达流放地,才能有百亿分之一报仇的可能。
或许,这种仇恨可能终身无法改变,亦或许,将来,整个王朝都会被他倾覆……
他看惯了太多的冷暖,看惯了太多的是非,这些士卒,简直禽兽不如,在漫长的流放之路上,他们以虐待凌辱取乐,这之间,囚徒们当然也有反抗,只不过,几个带着枷锁的囚徒的反抗显然是徒劳的,他们抵不过这些魔鬼手中的长鞭,腰间的利刃……
风吹过,落叶飘零,卷起些许烟尘,一如这秋日的到来,这些囚徒们的秋日也仅仅只是开始而已。
“哒”、“哒”、“哒”
马蹄声自队伍后面传来,由远及近,似乎让这些囚徒们看到了生的希望,他们一路上总是盼望着来自遥远京城的一纸诏书,能够免除他们的罪责。
士卒们也紧张起来,虽然是官道,但是最近不知为何,全国各地的官道上总有一些诡怪的事情发生,总有人莫名其妙的在官道上失踪,而且最近这种事情发生的相当频繁。
直到那群人临近,士卒们才放下心来。
这队人马,为首男子四十左右,头戴乌纱折角向上巾,身着窄袖盘领大红袍,前后以及两肩各用金丝针织盘蟒,腰系鱼尾白玉带,脚踏皂皮靴,骑着一匹“乌云踏雪”,身后跟着差不多装束的一个年轻人,只有二十左右,应是为首男子的子侄。
在其之后便是一批兵士,清一色的黑色甲胄,背挂强弓,腰别长刀,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肃杀之气。
“汝等是何人?”
“乌云踏雪”的脚步似乎慢了下来,骑在马背上的男人高声问道,中气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