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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头镇,是扬州这个大城北面的最后一道屏障,赵胜在此之前得到的最后一道命令,就是沿江制置大使赵善湘要他们紧守弯头,支持到二赵大军进入扬州,做好守城的准备,然后方能相机撤退。
这一刻,赵胜眼见贼兵没办法马上攻城,又有贼将在城外耀武扬地大声叫骂,心里恨道:“好贼子,不给你们一点厉害尝尝,还道我大宋军中无人。”
当下脚踩铁蹬,双手握住护弦铁用力将弩弦拉满到位,满意地举起手弩轻抚,嘴里小声呢喃说:“怕是有两百多斤的力,大约能射到四十多五十丈开外吧。呵呵,你真是强劲得很,好弩啊好弩,宝贝儿,今天你就拿这贼将发个利市,让我先解解心里的闷气,你也好立个头功呐。”
想当初,赵胜在去年冬天刚拿到这把挂好弦后只有二尺六七宽,二尺五长的小手弩时,第一眼看到这具弩就心里暗自后悔:“怎么花了两千五百多贯钱,买来的竟是这么小的一具弓弩呀。”
虽然,这把手弩所配的五根三分余粗的弓弦,都是用多股生牛筋与丝线绞合而成,比三百斤强弓所配的弓弦还要结实耐用,两端并有护弦易挂的铁套环,看得出这样的弓弦挂上弓去十分快捷方便。弩臂、悬刀、望山倒是让人看了会见猎心喜,不但打磨得极为光滑细致,做得也是十分精巧灵活,也配合得严丝合缝、丝丝入扣,不管赵胜怎么挑刺。都找不出一点毛病。如此精细、美观的手工,显是出于名家巧匠之手。即便如此,但他还是觉得自己吃了大亏,花那么多的钱。要地是能杀敌致胜地兵器呐,可不是放在书房内摆着看,做样子玩的没用花巧物事。
他看得最不入眼的就是手弩上酌情为的弓了,这把弩上地弓仅是由一块二分余厚、寸半宽的铁板所制。虽然也似别的强弓般朝前弯成了牛角弧,但这样比别的弓薄了一大半地铁板,装在弩上能用吗?铁板是什么,哪是一弯就软,或一弯就官断的死货,怎能用于制作射箭的弓呢?
当时赵胜气得懒得去试用,只是把手弩丢在一边,自己坐在一旁暗中生闷气。并打定主意到时候一定要与陈君华这位昔日的同袍理论,让他赔出自己的两千五百贯银钱。
赵胜一个同样在军中的本家兄弟刚好在那天来探看。见到如此精巧的手弩,自是信手取来把玩,要把弦挂上去试试。
赵胜忽然听得本家兄弟一声惊叫:“哇,这是什么质料做的弓,使出这么大力也没法将其挂上弦?!”
“什么?”赵胜一把夺过兄弟手中地弩,自己试着来挂弦,却不料看着不起眼的那块铁板。也不知是什么质料所制成,凭自己地双手竟然也和兄弟一样没把弦挂上。等到好不容易手脚并用地挂上了弦后,赵胜试着拉了一下。让他没想到的是,就是这块薄铁板做的弓,以他能开二百四五十斤弓的臂力,竟然没能一下拉开,还差寸许方能到位,这才使一直大叫上当的赵胜大吃一惊。
和本家兄弟去靶场一试射,更是让赵胜喜得合不拢嘴:放于百步外四分厚杉木板做的箭靶,被射出的三支配来地无羽箭的其中一支击穿了一个洞,另两支脱靶飞出十多丈外,去取箭的士兵寻了好一会才找到。将箭靶移至一百五十步,照样可将一支箭贯通在靶上,不过那支箭没像百步时那样穿过靶子,而是穿透后卡在靶上了。
后来赵胜还发现了这把手弩的许多巧妙之处,他自是记在心上,不肯再向外透露。连本家兄弟一直追问这把手弩是从何处得来的,他也依着陈君华的交代,在没得其同意之前含糊其辞的用各种理由推托,只说要等问过给他手弩的人后方能告诉这位兄弟。害得这位本家兄弟直骂他不够义气,而且有两天时间不和赵胜说话,若非还存有得到手弩来处的消息,希望也能据有一具这样的手弩的心思,怕是立时就会与赵胜绝交。但这位本家兄弟三天两头就来问回复,也是搅得赵胜不胜其烦,却又无可奈何。
此刻,赵胜躬起背半蹲半跪地到垛口后,从侧身比其他箭匣小了一半的专用箭匣里抽出三支无羽箭无限爱惜地抚摸了一会,看看那带了分多深血槽的四棱箭镞,不胜惋惜地说:“老子只有你们这九十支好物事,这一下就用掉我三支,那贼将也算得上有福之人了。”
将箭装上弩臂,将弩身侧起试了试,无羽箭稳稳地安呆于在弩槽内纹丝不动。长长的叹了口气,赵胜缓缓将手弩前端架于垛口窗上,发现这个缺口太小,击发时会将弹开的弓板挡住,便站起身转而把弩臂架在高与肩齐的垛顶。从望山顺弩臂往准星看出去,调整了一下上下的角度,以射出的箭矢往下落来算计,正好射得中三十丈左右的距离。很好,这正是赵胜想要,也是贼将往来奔过的地方。
那个贼将带着两百多骑军在墙外已经有半刻多时辰了,只可惜他们骂了一阵后就地外面百丈的长度上来回奔驰,不再似刚开始般托大得聚在一起停于一地叫骂。
转头看看贼兵已经从东边的远处回头,这是他们第二次经过自己面前,看他们的速度,赵胜就知道这些贼兵的战马比大军中的好很多,不由喃喃骂道:“朝庭也不知道怎么弄的,连李蜂头的骑兵也有恁般好的战马,我们骑军也似这样就好了。”
近了,领头的贼将个子很高,身披铁片缀制的轻甲,内里穿的是蒙古鞑子的衣冠,恨声咒骂:“造反或者情有可原,去投靠外贼蛮夷做作汉奸,直娘贼。你们那就罪无可赦了。不杀不足以泄民愤。不杀不足以警世人。”
近了,虽然以法看清贼将的面目,但赵胜也能想象出其人定然是个满面横肉、一脸凶残杀人不眨眼的家伙。
近了,被趟过了好几次地泥地上。马蹄带起地泥浆夹着冰碴子四下飞溅,落在赵胜眼里,那就像是那些被无辜残杀百姓们的浓浓血浆和碎肉。
近了,恶魔们挥动着它们的锐爪利刃。向惊慌逃命的妇孺抓砍……赵胜眼睛通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睛盯着向准星靠近地贼将眨也不眨。在人马的身影进入望山缺口的一刹那,赵胜大吼一声“杀”。声出的同时,赵胜地右手食指狠狠地扣下悬刀,“嗡”的一声震响,三支无羽箭脱弦而出。这时,墙外纵马狂奔的刘全也正好到达箭矢所及之地。眼看他就要在赵胜射出的三支箭矢下一命乌呼。
人算不如天算,也许是刘全这贼子命不该在此时此地绝。赵胜扣下悬刀后的一瞬间,原本平静的空中忽然刮起一阵西北风,射向刘全的那三支无羽箭,被这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吹得偏了。偏得不多,仅是偏掉了那么肉眼看不出地一点,也就是肉眼看不出的这一点点,没把刘全击中。两支无羽箭射在紧随其后地两个骑兵身上,另一支则在刘全的身前不到半尺掠过,让刘全逃过了这一劫。
身后传来短促的两声惨叫,立即在数百只马蹄的踩过后静下去,等刘全醒悟过来是自己的骑兵有人伤亡时,已经到了运河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