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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喜而惶恐,这是哈吉克此时的内心写照。
但对他而言,前者是要远远盖过后者的,无论先前对卡斯巴尔有怎样的恶意揣测,但如今的戴肯家依旧是贝尔兰德议会徽记上鸢尾花的花瓣之一!
他的目光一直聚焦在那个神色略显疲惫的年轻人身上,他知道对方的下一句话,一定是自己要为刚才那番夸赞付出的回报。
但哈吉克一向是个果决的人,无论如何,这个人情,他要接。
“你这次北上,不少人托关系向你求情吧。”
卡斯巴尔喝了一口杯中的浓茶,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哈吉克内心一突,心中顿时念头飞转。
“倒是有那么几家。”他轻轻点头:“都是家里有年轻人在您手下服役的。”
这话就相当委婉了,服兵役和服劳役都可以这么讲。
卡斯巴尔摆了摆手,叹息一声道:
“可别这么讲,看到我的军衔没有,少校!接任空中要塞舰长都是临危受命了,要是这七百多人都是我的兵,被纠察处知道了是要吃处分的。”
联邦少校是实打实的营级职衔,而如果算上那七百个所谓的受训生,力克迪亚斯号共有兵员近
人。
军官越级接任的情况倒是不少见,但一半多出现在战争中长官阵亡的情况,而后暂代的军官通常也会被迅速提拔。
但问题在于,卡斯巴尔的兵种是机动部队,一个机甲营算上辅助兵种和维护人员,也不过
人。
二人一应一答的交流着,完全把作为主角的欧格玛晾在一边,卡斯巴尔仿佛没注意欧格玛逐渐变黑的脸色,自顾自道:
“我倒不是怕联邦说我兵员超额,关键是……唉……”
他满脸为难地道:“本来伊芙劝我把这些叛兵就地处决的,我考虑到这些人怎么说家里都是联邦显赫,受了蒙蔽行差踏错,总得给人点体面。”
“但谁成想一时的妇人之仁闹成现在这样,刚才的事你也看到了,些许骂名我倒是无所谓,但这冷山镇……”
他手臂挥了个圈:“就这么大的地方,还有几百平民要安置,不怕大家取笑,我是实在养不起这些少爷们了。”
当着十几个访客的面,卡斯巴尔拍着桌子大倒苦水:
“也不知道那些人怎么嚼的舌头,说我虐待士兵?你们去看看,看看我手下现在都在干什么?贝尔兰德研究部的格内罗教授大家都听说过吧?他女儿梅菲尔,就在镇外带着两百多人伐木建房,我在梅拉伦收编的当地民兵,被我派到几十公里外的雪地里建设训练基地,我自己的下属都吃糠咽菜呢,还要一群犯了错误被下了军衔的体面?他们体面了,和我一起吃风喝雪的手下怎么看我?”
哈吉克固然不会尽信卡斯巴尔的一面之辞,但既然打定主意要卖好,也就配合着卡斯巴尔的表演面露惋惜之色:
“冷山镇的环境确实清苦了些。”
卡斯巴尔点头道:“所以麻烦你回去和那些人通个气,这些个人到底算不算他们家族的人了?”
那七百多试训生的家族之间肯定已经通过气了,在他们看来,只要自己沉住气,戴肯家这个小辈还真敢把这么多家得罪个遍吗?要知道这些所谓的“精英”大多出自军方家族,真要是一股脑得罪了所有人,别说卡斯巴尔,就是他父亲这个总参谋都未必经受得住这种反弹。
哈吉克很明显也想到了这一关节,力克迪亚斯方面发出消息已经小半个月了,摆明了让这些家族出钱赎人,既然到现在都没人回应,那人家摆明了就是不打算当这个冤大头。
正在哈吉克满心思索这个得罪人的活该怎么干时,卡斯巴尔幽幽开口:
“我看不少人竟然还是家族嫡子,参军镀金这种事我虽然不怎么看得上,但既然都是约定俗成了,也没想过改变什么,但事已至此,他们家长舍不得这点保证金,总有几个说得过去的兄弟叔伯吧?”
哈吉克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他自己就是次子出身,假如自家那个大哥遇到这种事,他会出这笔钱吗?
当然会!别说交接过程中大有文章可作,单说这一举动对继承人威望的打击,就值得不少对家主之位有所期待的旁支铤而走险。
而且这样一来卡斯巴尔反倒从事件中心脱身了出来,即使事后那些家族拿这件事说事,那也是你们家族内部的阴私官司,关我卡斯巴尔屁事?
哈吉克看向卡斯巴尔的视线多了一丝凝重,谁说这位就是个只会掀桌子的愣头青?借力打力,转嫁风险的阴损手段用得比谁都熟练。
如此想罢他笑着点头:“我虽然人微言轻,但既然卡斯巴尔少校都说到这份上了,递话这种小事我还是能做的。”
卡斯巴尔满意地点了点头,如果他能读到哈吉克内心的话,怕是会对他的想法嗤之以鼻。就是因为不想和一群老古董在规则里打太极,他才跑到联邦角落里自谋出路,贵族之间的阴谋扯皮,他从小到大耳濡目染得多了,不说旁的,他爹就是如今的联邦搞阴谋的祖宗。
“既然如此,”卡斯巴尔脸上露出笑容:“各位远道而来,我无论如何,也要尽一尽地主之谊,冷山镇虽然荒废已久,但北地的雪季满山是宝,手下昨天恰好打了点野味,哪怕在斯迪姆多,也吃不到这样的新鲜。”
此言一出,在座的大多数人都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卡斯巴尔先是用一句话把欧格玛准备好的言辞堵住,然后和哈吉克交流一番之后,浑然“忘却了”今天这场会晤的正戏所在,摆明了就是不给卡彭家的代表留一点面子,没看养气功夫已然不错的欧格玛这会脸上已经黑了一片。
“戴肯少爷。”欧格玛见卡斯巴尔起身就要带众人前往餐厅,再也按捺不住站起了身子。
“戴肯少爷是你能叫的?”
卡斯巴尔横眉,冷冷看了欧格玛一眼。
即使大多数人在背后都称他为“戴肯家的小子”,但在这种正式场合,当面以姓氏称呼没有爵位的贵族,是对他的家族相当不敬的。
(这里沿袭欧洲中世纪的习惯,外人称呼贵族继承人一般称名,尊称阁下、先生或者少爷,亲近一点的族人或者亲友长辈则会称呼中间名,卡斯巴尔全名为卡斯巴尔·基恩·夏尔·戴肯,其中基恩是以祖父名讳所起的教名,所以后文中戴肯大公和老师萨姆也会称呼他夏尔,但“戴肯少爷”这种用法,只有朋友之间戏谑时才会用到。)
“我失礼了,十分抱歉。”
欧格玛连忙起身,微微躬腰:“但伯爵临行有过叮嘱……”
“等等,”卡斯巴尔并没回自己的座位,脸上带着一丝丝不耐烦道:
“麦考夫伯爵叮嘱你?麦考夫已经卧床两年,连人都认不清了,他给你托梦了?”
“阁下慎言。”
欧格玛沉声道:“伯爵先生虽然身体抱恙,但也不会允许旁人随意揣测卡彭家内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