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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快没有了,办席桌那些肉和菜都必须去镇上买回来,这个也需要钱。三亲六戚及队上的乡邻们随礼都是实物形式,大家都是缺钱的人,根本不要指望通过收礼金来弥补这一亏空。
王淑兰在心头一蔑,差不多又要花几百千把块钱,这笔钱对她这个老太太而言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犹如千斤巨石压在肩上,让她十分难堪。
张淑芬似乎看出了母亲的顾虑,就对她说“妈,你看啷个弄,我们按照你的意思去办就是,缺钱的话,我这里先垫着嘛,其他的你不要担心了。”
“哎呀,那啷个好意思嘛,前面你老汉死都是你全权负担的,这笔账都还没有理清,现在又要你拿钱,你各人还有个家的嘛,你还要做事的嘛,你把钱留到。”
张淑芬并不理会母亲的话,她一心只想为母亲减轻负担“妈,你经常教育我长兄如父,长姐如母,现在父亲死了,你也不能挣钱,我这个大女儿就该撑起来,免得人家说闲话。”
张淑芬的话,着实让王淑兰宽慰不少,此刻她体会到多子多福的好处。沉默许久,王淑兰和张淑芬母女俩谋划着如何准备这场婚礼。从买多少斤肉,称多少斤糖,买几件衣服,几床床单、被罩、枕巾、毛巾、棉睡等必须品,到席桌如何安排,整个队上有多少人,三亲六戚会来多少人,一共要出多少桌席,要不要给原来老家的人放信,邀请他们过来坐席等都逐一考虑到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母女俩形影不离的跑遍原石,丰和,玖龙,龙桥等乡镇,王淑兰采购,张淑芬买单,像蚂蚁搬家一样筹备着张素贞的婚礼。
婚礼约定在农历的冬月十八。
婚礼当天,田家湾喜气洋洋,热闹非凡,宾客欢聚一堂,参加张素贞的婚礼,大家一边吃饭,一边期待着徐家迎亲队伍的到来。
“哐,哐哐,哐哐哐……”伴随着阵阵铜锣声,徐家迎亲队伍出现在人们的视线里,吸引着众人站在路旁围观。
迎亲队伍徐徐前行,距离王淑兰家越来越近,越来越多的人前去看热闹,王淑兰也忍不住前去看看,她发现迎亲队伍中有人扛着竹杠等工具走来,立即收住脸上的笑容“不是说不要陪嫁家具的嘛,怎么现在又安排人来抬家具,我屋头也没有任何可以拿得出手的家具啊,这究竟是唱的哪出戏呢?”
面对着越来越近的迎亲队伍,王淑兰迷茫起来,仿佛她只是一个看热闹的客人。
待迎亲队伍进屋后,李满香赶紧把王淑兰拉到一边“那个徐家才不要脸哦,先前说好的不要你任何家具,结果昨天突然变卦,非得要拉一个新柜子和一张张素贞睡过的床,还有一张你家原来的老抽屉,昨天晚上才跟我说,我当场都骂徐国清不是个东西,他装作啥子都有,什么都不缺,结果连这些旧家具都看得起。我看不起这些小气鬼。我做媒恁多年,还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人。”
媒人的嘴很重要,李满香把徐家人骂一通,数落徐家不对,赶紧给王淑兰打圆场“管他的哦,这些旧家具他抬去也发不了财,还不是女儿在用,又不是给外人,你当妈的放宽心,让女儿体体面面的嫁出去才是天大的本事,大喜日子吵吵闹闹的不吉利。”
李满香的话,让王淑兰平静了许多,她当然不是在乎那些家具,只是连她这个当妈的都不知道,事先没有沟通好,打她个措手不及,让她一时半会难以接受。要是事先沟通好了,她好歹也可以准备准备,至少可以清洗的干干净净,抬在路上体体面面的嘛。
王淑兰更不知道的是,这一出戏是张素贞自导自演的,她知道自己是泼出去的水,一旦自己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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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再回来拿个什么东西,那是难上加难。因为张正荣争强好胜,眼睛一直盯着王淑兰那些坛坛罐罐的,他一心想着和张政权平分家产,不能容忍任何人染指,看着他平日里凶神恶煞的样子,连自己的母亲都不放过,即便是一根丝线都不带走,他这个当哥的又能为她着想吗?能够考虑到她这个妹妹白手起家的不容易吗?
弟弟张政权也差不多,自私自利,凡是只考虑自己,更没有孝道可言,父亲都是被他活活饿死的。虽然和他生活在一间屋子里,总感觉不是那么亲密,凡是都斤斤计较,一点男子汉气概都没有。即便是把这些家具都留给他,他会想到你的好?
反过来,哥哥弟弟都不为她着想,留下这些家具反倒成为他两兄弟争吵的导火索,还不如自己结婚的时候一并带走,两兄弟一看这个家一无所有只是徒有虚名,或许还能和平相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张素贞于是偷偷的告诉徐开华结婚那天来抬哪些家具,叮嘱他做好保密工作,免得张正荣有所准备,在结婚那天闹的收不了场。
王淑兰赶忙收拾家具,让人抬出来简单的清洗准备好,吉时已到,迎亲队伍敲锣打鼓,吹吹打打热热闹闹的把张素贞接出田家湾,这场潜伏的家庭危机才算是平稳度过。
那几个旧家具实在是有碍观瞻,有的上面还附着厚厚的油污,积淀着岁月的沧桑,与结婚队伍的喜庆场面相比格格不入。也或许抬旧家具的知道这几件家具实在掉价,走到半路,他们索性抄近路回到冯家塆,留下迎亲队伍走大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