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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光远确实是队上的能人,连续修房造屋,先是修建两间土墙房屋,作为新的厨房和自己居住的地方。他有两个儿子,再过几年就要谈婚论嫁,还得为他们的婚事做一下准备,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原来的土墙房屋推倒,在原址修建三间标准的砖瓦房---这可是灵堡村第一家修建砖瓦房的。
看见哥哥的生活日新月异,张淑芬心里也憋着一股劲,她也要修房造屋,毕竟袁野军一天天长大,再过几年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没有一间像样的房屋,媳妇是不会进这个门的。她的条件不比袁光远差,袁光福每个月的工资都是毫无保留的寄给她,哥哥能有的她也要有,年轻气盛的张淑芬在心里暗暗发誓。
修房造屋谈何容易,光选地址就把张淑芬忙了大半年,终于挑选到一处绝佳的居住之地,距离袁光远不远处,有一块梯田,正好在山坡下沿,山坡刚好像一把圈椅一样将这块田拱卫起来,梯田正面朝东方,视野无阻挡可以直接看到远处几十公里外的五华山,近处有一溜梯田,每到梅雨季节便流水淙淙的向着村里的小河奔去。按照地理先生的说法,地势圈椅形,一发财二发人,况且这个地方自成一体,平地起高楼,很是显眼;房屋朝向是前低后高,步步登高,一代会比一代强。地理先生还直言幸亏袁光远没有发现这一处宝地,否则张淑芬就没有机会。地理先生说的有板有眼,张淑芬一看确实是块风水宝地,就赶紧定下来。
地是块好地,但不是张淑芬的,是塆上袁光彩大哥家的,她就向袁光彩提出跟他互换。两家很愉快的达成协议,进行田土置换。地边上有一颗杉树,长的有拳头大小粗,高约一丈有余,杉树在农村深受人们的喜爱,一是树干笔直,没有一点塆曲变形,利用率极高;二是杉树质地坚硬,承载力强,不容易被虫蛀,是上好的建筑材料。或许是刚开始进行土地置换的时候,没有理清这些事项,也或许是这颗杉树生长的位置实在特殊,刚好在责任田的边界上,张淑芬问了几次,袁光彩都不置可否。她见袁光彩没有吭声,也没有说这颗杉树就是他栽的,就当做无主树木,自己砍伐下来作为建筑材料储存起来。
袁光彩一听说张淑芬砍了一颗原来属于他责任田的杉树,居然没有给他任何表示,哪怕是一句商量的话也可以,心里一直输不下这口气,扔下手中的农活,匆匆忙忙赶过来与张淑芬理论争吵。这下张淑芬不依教了,先前几次三番的问那颗杉树是不是你的,你一直都是不吭声不出气的,等我把杉树砍了,你又来说那颗杉树是你的,这分明是欺负人嘛。张淑芬从来都没有向任何人屈服过,也不惧怕任何人,她坚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原则。你别看袁光彩是个男人,可是和张淑芬摆事实讲道理,无论从说话的嗓门声调,还是说话的条理性,完全被张淑芬拿捏的死死的,丝毫没有占到上风。
张淑芬和袁光彩的争吵,引得众人前来看热闹,袁光彩的弟弟袁光明闻声赶来一看究竟,旁观人群一看袁光明走上前来,都在一旁站着看张淑芬这个“花木兰”如何深入敌阵力战群雄。他们期待着张淑芬能像古代花木兰穿越到现代一样,将袁光彩及其兄弟杀的个人仰马翻落荒而逃。花木兰只是一个传说,现实就是现实,张淑芬一个弱女人,只能发挥她嘴上的功夫,摆事实讲道理,长篇大论的理论半天,哪知这也只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
袁光明一听就不耐烦“这块地本来都是先前属于我哥家的,地上的一切树木理应也是他的,怎么土地刚一置换,都成了你的,我看你才是蛮不讲理,人家以前不和你理论这些是想到这颗杉树还小,还想等它长几年,等长大了再砍回去做家具用,结果你还先下手为强砍了搬到自己屋里去放着,你硬是认为我屋头的人好欺负哦。”
“摆事实,讲道理,我招呼打了几次,你哥都没有说个啥子,你来装啥子能干人,狗咬耗子多管闲事。”
张淑芬的这一句狗咬耗子多管闲事彻底激怒袁光明,我帮自家屋的哥哥,怎么叫狗咬耗子多管闲事,既然是狗咬耗子多管闲事,那我今天就要把这闲事管到底,他手一挥,直接对袁光彩说到
“哥,莫跟这婆娘说那些,我们只管把属于我们的杉树抬回家就是。”
袁光彩一听弟弟说的有理,有自己的亲弟弟帮忙,便来到张淑芬屋檐下寻找那根杉树,刚砍下的杉树肯定还留存有新鲜的印痕,非常醒目,很快他们就找到那根新鲜的杉树。两兄弟便合力将那根杉树抽取下来,面对别人的强取豪夺,张淑芬当仁不让,手脚并用的阻止他们将杉树抬走,无奈张淑芬势单力薄,即便她使出吃奶的力气,也不能阻挡他兄弟二人抬着杉树扬长而去。只留下孤单的张淑芬站在原地孤单的流泪。
嘴巴仗是不能解决实际问题的,必须靠实力和武力,这个实力和武力就是家族力量。
袁野军亲眼目睹这一切的起因经过和发展,他多么希望也有人来帮忙,喝止住袁光明的无理行径,可是举目望去没有一个可以相信的人,更看不见袁定国和袁光远的身影,只留下张淑芬站在原地骂个不停,骂的嘴角边直冒白泡子,骂的她声音都有些哽咽,袁野军的内心感到无助和孤单。
这件事在袁家塆传的沸沸扬扬,可是自始至终,袁定国装作不知道一样,不问事情的来龙去脉,更没有带着张淑芬去袁光彩家门口大吵大闹一番。袁光远因为在乡上上班,没有及时回来,后来他听说此事后,也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按理说,袁定国一家是大户人家,张淑芬是其中一员,自己的亲人受到欺负,理应出手相助,就像袁光明帮他哥哥一样。这才能显示出一个大家庭的实力,“人多力量大”农村人为什么打死都要生个儿子,根源也在于此。可是长辈的冷漠无助,张淑芬独木难支,在矛盾纠纷中没有占据上风,春节吃团圆饭那种大家庭氛围消失的无影无踪,袁野军的心里极为没有安全感。
“子报父仇,十年不晚”,袁野军终于找到一次复仇的机会。有一天,袁野军背起背篼,拿着镰刀约上几个小伙伴出去打猪草,打满猪草后,几个小伙伴便聚在一起玩游戏,追逐嬉戏好不热闹。袁光彩的幺儿袁黑二也在一起玩耍,袁黑二和袁野军同一年出生,却没有袁野军有营养,黝黑的皮肤,走起路来像小老头一样摇摇晃晃,见到生人总是显得很拘谨。他那猥琐的样子,袁野军心里充满着自信,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在游戏过程中,袁黑二追逐袁野军,眼看快要被追住,袁野军灵巧的扭身一转,袁黑二站立不稳直接摔倒在地,小孩玩的起劲的时候往往会忘记什么是疼痛,只是觉得这种追逐很是让人兴奋,他也顾不得身上的泥土,迅速的爬起来朝着袁野军追上去。欢呼声,加油声很快响彻天空,小伙伴们的助威声使得袁黑二像加油的汽车,开足马力奔向袁野军。可袁野军不想被他抓住,这不是游戏使然,而是黑二那一双黑黢黢的手,从来没有被洗干净过,还有他那双万能的手还残留着鼻涕的污渍。每当看见这一双手袁野军的心里都有一种呕吐的冲动,更不用说让他在自己身上抓扯,袁野军不想自己的身体被魔鬼一样的双手抓住,他不停的奔跑着,想尽力摆脱黑二的抓扯。可越这样,越是能激起黑二天真的童心,他兴奋的加快速度奔向袁野军,两米,一米,终于把袁野军抓住了,一双黑黢黢的手紧紧的抓住袁野军的衣服角落。
这下袁野军不乐意了,他拉下脸对黑二说
“放开,你放开我,你那双黑黢黢的手,看着都吓人,别碰我的衣服。”
袁黑二并没有理会他的诉求,只是兴奋的拉住袁野军的衣服,嘴里不停的高呼“我抓住了,我抓住了,我赢了……”
“你放开,不让你碰我,你听见没有,再不放开我要动手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