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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一位大巨出列禀奏,“启禀太皇太后,此事臣确有所闻,但臣认为赵王为人忠厚善良,不太像是会造反之人,太皇太后,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吕雉扬扬眉头,“哦?你的意思是赵王不可能造反喽?”
那大巨忙拱手应“这只是臣的愚见,请太皇太后恕罪。”
吕雉冷哼一声,犀利双眸扫向那大臣,“爱卿呀!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难测呀!”
“这……臣不敢妄加评论。”
那大臣又垂下头。
旋即,吕雉将目光扫射至刘章身上,眸光深邃难测,“朱虚侯,你以为呢?”
众朝官皆把目光投在刘章身上。
刘章似乎早就料到太皇太后会点自己名字一般,从容不迫地答,“太皇太后说得对,人心隔肚皮,只是章儿认为,此事疑云重重,需慎重处理才是。”
吕雉瞥他一眼,心中嗤笑一声,还真是滴水不漏,试探——失败。
随即扫射众臣一圈,厉色问,“尔等以为呢?”
众人皆不吱声,唯有一位杨姓大臣硬着头皮出列,“太皇太后,赵王再怎么大逆不道,他也是高祖之子,不给他饭吃,未免……未免……”
他结巴半晌,始终没能把话说完整。
见他支支吾吾不肯吐露出后面字眼,吕雉脸色顿时冷下来,锐利双眸迸射出寒冽冷光,“怎么?你是想说哀家残忍吗?”
吕雉周身弥漫出浓烈肃杀之气,使得大殿温度骤降,所有人纷纷屏息凝神,噤若寒蝉。
“臣不敢,臣只是觉得……”
“好了!”杨姓大臣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吕雉厉喝打住。
吕雉冷笑一声,语气颇为讽刺,“杨爱卿不要再觉得不觉得,哀家如实告诉你,赵王已于昨天上午饿死了。”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什么?”杨姓大臣惊诧,瞪圆一双铜陵眼,不可置信看着吕雉,颤抖着声音询问,“赵……赵王死了?怎……怎么会?”
“怎么不会?哀家已命人按照平民礼将他埋葬了。”
吕雉说着摆弄纤细葱白的指尖,幽暗眸子中划过一抹复杂难懂的深邃。
“……”众臣皆哑口无言。
杨姓大臣喉咙动了动,艰难咽下唾沫,“敢问太皇太后,赵王葬……葬在哪了?”
吕雉斜睨他一眼,“哀家命人随便找了个地方,在那?哀家也不知。”
“……”
吕雉说着站起身,负手走至高台边缘,居高临下睥睨众臣,语气凌厉,“哀家这儿有赵王谋反的证据,诸位谁要看看呀?”
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块帛布扔向杨姓大臣。
“拿去,仔细瞧瞧!”
杨姓大臣慌忙拉起地上帛布,展开一看,霎时脸色惨白如纸,额上冒起豆粒大小的汗珠。
“太皇太后,这……这……”
他吓得手足无措,双目闪烁不停,急得说话都说不清楚了。
陆陆续续有几位大臣凑过去观摩,待看过帛布上所写之字及章印后,皆倒吸口凉气,震撼不已。
一时间,殿内鸦雀无声,空气仿佛瞬间凝滞住一样。
吕雉俯瞰着众人,冷嗤,“怎么样?诸位爱卿可看明白?”
众人低头沉思,没一人敢作声。
半晌后。
“太皇太后……”杨姓大臣吞吞口水,抬起头来,欲言又止的模样很是滑稽。
吕雉挑眉,饶有兴趣看着他,不紧不慢问,“怎么?杨爱卿有话想说?”
“这……太皇太后,这帛布上面的印章……有些不对?”
他终是鼓起勇气,壮着胆子提醒吕雉。
“不对?什么地方不对?杨爱卿不妨说给哀家听听?”吕雉眯起狭长眸子,嘴角勾起一丝耐人寻味的微笑。
“这……”杨姓大臣再次吞吞口水,支支吾吾半响,“臣……臣也说不上来,许是臣……眼花……”
“哦?是吗?”吕雉浅笑,随即将目光转向刘章,“章儿,你也过来看看。”
刘章颔首出列,缓步走至杨姓大臣,盯着帛布看了半晌,随即抬起头来,恭敬地回,“回太皇太后,章儿觉得此帛书应该是真的。”
“哈哈……”吕雉仰头发出一阵大笑。
众臣皆是一怔。
“太皇太后?”
吕雉收敛笑声,淡漠望着众臣,语气冰冷,“现在,你们还有何话可说?”
“这……”杨姓大臣张张嘴巴,又摇摇头,躬身退回原位。
众臣面面相觑,亦是无话可说。
杨姓大臣抬眸与吕雉四目相对,并轻轻颔颔首,唇角勾勒出一抹淡淡笑容,随即敛去,恢复常色。
就在这时,沈若曦急勿勿快步踏进殿内,神色焦灼,在高台下不远处停下,用手捂住胸口喘几口气。
吕雉视线落到沈若曦身上,眉梢微扬,“若曦,你怎么来了?”
“太皇太后……不好了,赵王后她……她……”
沈若曦吞吞吐吐不成句,神情带着些许惶恐。
吕雉蹙蹙眉,急切问,“赵王后她怎么了?”
沈若曦咬咬唇瓣,垂下眼帘,“她……悬梁自尽了……孩子也……也没了……”
吕雉瞳孔蓦地收缩。
“自尽了?”
吕雉不敢置信呢喃,一副惊愕万分大受打击的模样。
“晴儿……你怎么这么傻呀!我的晴儿呀……”
吕雉痛哭失声,泪如雨下,一滴滴晶莹剔透的泪水顺着脸颊流淌而下。
“晴儿……哀家的晴儿呀……”
吕雉嘶喊,随即踉踉跄跄走下高台,由沈若曦扶着快步向殿外走去。
“啊……我的女儿……”
吕产大呼,疯了一般向殿外跑去。
刘章看着这一幕,不禁冷笑一声,原来在这等着。
他原本已做安排,只要太皇太后拿出帛书,他和哥哥的人就会指出帛书是假的,借此发难于太皇太后。
只是在太皇太后有意无意试探他时,他就察觉太皇太后是不是怀疑到他?
他还发现杨姓大臣看向太皇太后的神色颇为古怪,隐约像是在与太皇太后眼神交流。
当杨姓大臣说帛书印章不对时,然后又说眼花,前后自相矛盾,他就知道杨姓大臣定是太皇太后的人。
他猜想太皇太后应该是有其后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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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和哥哥的人想开口时,便使眼神阻拦了他们,他想先静观其变,他却没想到,太皇太后忽然问向他,他略作犹豫,也只好说是真的,万一掉进太皇太后的陷阱里就不好了。
原来那后招就是赵王后,如果他们发难,太皇太后大可说赵王后受了奸人计,自感对不起赵王选择了以死殉情,并借此大肆查证,那么他们就凶险了。
好一个太皇太后,看来他和哥哥要登上帝位,必须得等太皇太后死了才有机会。
而令他更想不到的是,赵王后的尸体不是别人,正是他们安排的细作李美人。
吕雉昨天吩咐若曦带人趁夜去了诏狱,用白绫赐死李美人,用麻袋装住,趁夜色掩护,将她抬回长信殿偏殿,并换上晴儿衣裳。
因悬梁自尽的人死后面容极其扭曲,基本很难分辨,又因内宫男子不得擅闯,只要在今日让几位宫女不远不近看见一下即可,这几人自会添油加醋传遍整个未央宫。
随后,次日就下葬,而吕家也只有吕产一个知道事情真相。
至于那紫兰,间隔一段时间便折磨她一次,就让她在痛苦感觉里一直徘徊,挣扎。
后来,吕雉又以赵国空悬为由,指派梁王刘恢赴赵国暂时代理。
两个月后,又以刘恢无法分身兼顾分由,将梁国一分为二,少部分划入赵国,由刘恢接管,刘恢改立赵王,并指婚吕家养女为王后。
多部分由吕王吕产接管,改吕王为梁王,以地理优势,方便暗查诸王是否有谋逆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