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隔壁老王家唱跳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棉花糖小说网www.aaeconomics.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陈皮子一抬头,却见一只红毛大猴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在了致丹子的肩膀上,腋下还夹着一根竹笋。
那猴子脑袋小小的,四处转动时很灵活。它抬起乌溜溜的圆眼看了看她,又“嗖”的一下从致丹子肩膀上跳下去了,站在地上朝她打了个拱,四爪着地,又去把当时打到陈皮子的竹笋捡了起来,咬在嘴里,抬起前脚挽住致丹子的后襟,几下子登上了致丹子的肩头。
致丹子笑道:“这是觉慧。觉慧,这是陈施主。”
觉慧咬着竹笋朝她再次打了个拱。陈皮子十分惊奇,也回了一礼。
“贫道从小在道院里长大,从小贫道的师父便叫贫道要心怀苍生。可贫道觉得,既是心怀苍生,却总是呆在观里,即使出去,也不过是在周边走一走,总是没有意思。苍生苍生,就在一个苍字。贫道加之生性散漫,不受拘束,也总不乐意呆在一个地方,天天晨钟暮鼓。因此时常会出去走走看看。”
致丹子道:“觉慧是我在路上捡到的。想来一路流浪寂寥,便养下它了……”
觉慧并不理致丹子说了些什么,只是手嘴并用剥竹笋,竹叶子哗啦啦落在致丹子脸上,致丹子一说话竹叶就都落在他嘴里了。致丹子呸呸吐出来,笑骂:“猢狲!”
觉慧转了个身,继续剥。剥完了,又转过身去,把竹笋往致丹子嘴边一。致丹子咬了一口生竹笋,顶着满嘴的涩味道:“好好好。”
觉慧便嗖的一下跳了下去,跟在了两人后面。致丹子继续给陈皮子四处游荡着介绍。
两个人从寮房后面的田地里出来,致丹子带着她一路向东,不久就到了一片小广场,都是大块的石头铺成的,中间摆着一个铜鼎,这是香客一个上香的地方,两边种满了腰粗的银杏树。往北就是三清殿和其他一些小殿,往南出了钟楼和鼓楼就是山门。
牌坊并不怎么雄伟,两根柱子顶着匾牌而已。但是牌坊边上长着极大的一棵木棉树,在一片马尾松里格外扎眼。此时正是花期,满枝头都是烈烈绯红,仿佛是一片祥云盘旋在山门之上。
致丹子给她指着说:这个是三清殿,后面供奉祖师,旁边是雷神殿,元君殿,那边供的是文昌老爷和八仙……恍恍惚惚的,陈皮子好像也回到了很久很久之前,被鲜血和仇恨浇筑的封印在慢慢脱落。她想起了自己的师父,虽然被时光冲刷得只剩下了一层很浅很浅的影子。
很多人的一些观念会在童年时形成,并最终成长为他的一部分血肉,牢牢灌注在潜意识里不可分离。
她从小生在门派里,没有人告诉过她人是从那里来的,或者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一类的事。所有的人尽全力把她抚育成人,却从没有人教她叫自己“父亲”或者“母亲”。她是这整个门派的孩子。她思考过,如果在世俗社会,按亲密度划分,师父相当于父亲,干杂活大嬷嬷是母亲或者姥姥,掌门大概就是叔伯这种次一级的亲戚,甚至大黄也算是家人。
她的门派很小很小,小到只有四个人。门派里的繁文缛节已经没太有人记得,而小小的门派却又把她和这人心作古的社会分离开来。没有规则约束,没有老师,作业和补习班,没有世俗的欲望,她的小小的门派是一块净土,她的童年过得很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