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北渡春闱案(3)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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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半日之内发生的事情,令冯厚敦应接不暇。
这回来的,还是朝廷官员。
冯厚敦开始感觉到了不对劲,他一个小小的无锡知县,今天这是怎么了?
只见为首之人,也身穿着一袭青色官袍,面色白皙,满身书卷气,身上还披着绒披风,眼窝深陷,颧骨突出,似乎有病态。
在随员的搀扶下,这年轻的青袍官员下了马。
冯厚敦照常上前行礼拜见。
“下官无锡知县冯厚敦,拜见上官。”
“冯公不必客气,晚辈庄兰生,久闻冯公威名,钦佩不已,今日见冯公,果然英雄。”
庄兰生的一声冯公,令冯厚敦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
对方的态度,也不像方才的楼庆良那般压抑。
“上官,请!”
“冯公先请!”
庄兰生的态度十分恭敬,或许是真的心中钦佩冯厚敦。
冯厚敦一番推脱,庄兰生才先进了县衙。
公堂坐定,冯厚敦又好奇起来,这庄兰生又是个什么来头。
庄兰生环顾一番,微微笑道:“晚辈现任吏部文选清吏司主事,此番前来无锡,是奉侍郎之命,前来宣布任免。”
宣布任免?
冯厚敦顿时目光一缩,方才松弛下来的心情,再次紧绷起来。
主簿程璧的眉头也快要拧到一起去了,心中充满了不解。
真是太奇怪了,半日之内,先是考功司,又是文选司,吏部这两个最厉害的司务先后前来无锡县衙,这件事,处处透漏着古怪。
就在冯厚敦与程璧满心疑惑之时,庄兰生拿出了吏部的公文,当场宣读。
当冯厚敦听到这份公文是将自己免去无锡知县之职时,错愕不已。
程璧也是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庄兰生念罢,命佐吏将公文交给了冯厚敦自己看,并长叹一声,十分惋惜道:“冯公,这是朝廷的决定,晚辈虽然惋惜,却也爱莫能助。”
冯厚敦看到了公文上加盖的吏部那鲜红的大印,心就像是坠入了冰窟之中。
疑惑、不解、委屈、惊讶多种情绪混杂在冯厚敦的眼中。
他并没有犯什么过错,为何就要将自己罢官?
这份吏部公文之中,也没有说明原因,用一句冠带闲住,等候处置草草结束。
“敢问上官,这是为何?”
冯厚敦终于还是忍不住出口问道。
庄兰生低眉一叹,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官员任免,本是吏部常事,晚辈也不敢多问。”
冯厚敦愣了许久,自己自就任无锡知县以来,兢兢业业,鞠躬尽瘁,将无锡从战乱之后,迅速恢复了往日的繁华。
即便无功,也当是无过,怎么就莫名其妙被罢去了官职?
在良久的沉默之后,冯厚敦缓缓摘下了自己的乌纱帽,放在了公案之上。
又令主簿程璧,奉上知县官印。
庄兰生收了冯厚敦的印玺,招呼来了手下一文士,向堂中众人说道:“这位便是新任无锡知县,王朝生,字鲁岳,崇祯十五年举人。”
王朝生年纪与冯厚敦大致相仿,在庄兰生的介绍下,向冯厚敦行礼。
在冯厚敦探寻的目光中,王朝生神情麻木地转身走到了庄兰生身边。
庄兰生将那颗官印,交到了王朝生的手中。
主簿程璧,从中感到了一阵不安。
“冯公,这段时间,就请住在无锡馆驿吧。”
“明白。”
庄兰生起身下堂,站在冯厚敦面前语气惋惜地说道。
冠带闲住,就是依旧发放俸禄,但是没有官衔,并且还会限制出行。
冯厚敦看着庄兰生,他的目光含糊不清,一时竟有些看不透庄兰生了。
眼前这个年轻人虽然态度恭敬,语气柔和,但言辞之间,似乎没没有多少真情流露。
反倒是像逢场作戏假慈悲,装的像模像样。
冯厚敦没有再多说,在庄兰生派人“护送”之下,由主簿程璧陪同,前往无锡馆驿暂住。
刚一出县衙大门,他就看见了街对面正对衙门处,吴伟业正站在那里,静静看着。
冯厚敦与吴伟业对视一眼,没有主动打招呼。
吴伟业目送冯厚敦离去,他神情冷峻地看向了无锡县衙之内正向外走来的那吏部官员。
王朝生将庄兰生送出了县衙,并说道:“多谢庄兄!”
“好好做!”
“小弟都明白!”
庄兰生温和一笑,在仆役搀扶下,上马离去。
王朝生送走了庄兰生,转身回到了县衙之内,立刻升堂召集各班各方衙役书办。
不久,无锡县贴出布告,原本定在无锡城中举办的元宵灯会,改在高桥镇举办。
这份布告,迅速在城内掀起了热浪。
许多早已准备好大赚一笔的商人,皆抱怨纷纷。
后日,便是元宵灯会,忽然该在高桥镇举行,实在是令人猝不及防。
稍后,王朝生以知县身份,下令刑房迅速审结高桥镇命案,以防舆论影响灯会举办。
刑房以命案尚未调查完毕为由,拒绝结案。
王朝生便直接亲自接手办理,在案卷上以三人意外身亡为结语,直接盖棺定论。
知县大印一盖,立刻命人将三人尸体的拉去城外乱葬岗掩埋,并将案卷封存架阁库。
刑房主事之人也被王朝生直接踢出了县衙,可谓是一时风雨。
主簿程璧送完冯厚敦返回县衙之时,高桥命案的卷宗已经封存。
程璧得知王朝生所为,怒发冲冠,当堂与王朝生对质。
王朝生却以程璧忤逆上官,咆哮公堂为由,直接将程璧乱棍打出。
程璧性子烈,受不了不公之事,原本冯厚敦的事情便已经让他心中不平,现在自己身受乱棍,忍无可忍,当即西市买马,直奔常州城。
他要去大将军王翦那里弹劾王朝生胡作非为!
可就在他出城之时,却是被城门处的县兵拦住。
无锡都尉拿出了知县王朝生的手令,直接将程璧锁拿,软禁在了县兵驻地。
申时末,已经目睹无锡县衙有变的吴伟业悄悄回到了客栈之中。
他知道,自己不能在无锡再待下去了,得赶快返回杭州,向内阁与潞王禀报此事。
实在是诡异,.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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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厚敦何许人也,乃江阴忠烈,这无锡城更是在其治理之下,欣欣向荣。
这等政绩,怎会无缘无故被革职。
再加上今日两批朝廷官员先后入无锡,实在是诡异。
吴伟业已经感受到了这无锡城中,暗流开始涌动。
在这元宵前夕,无锡诡事连连,令他心中不安。
这几日,无锡不宵禁,原本酉时关闭的城门,现在也延迟到了亥时。
吴伟业租了马车,带着卞赛前往运河码头。
此时,距离水城闸门关闭,还有一个时辰。
码头上,也是一片灯火辉煌,无数苦力正在忙碌装货卸货。
吴伟业请牙行帮忙,找到了一艘半个时辰后出发前往杭州的商船。
就在他与卞赛坐在码头的茶摊前等待那艘商船装载货物之时,忽然几名码头的力夫来到了茶摊,坐在了吴伟业四周。
警惕的吴伟业感到了一丝不对劲,正准备起身之时,只见寒光一闪,一柄白刃当面袭来。
卞赛吓得花容失色,当场惊叫起来。
吴伟业下意识直接掀了桌子,千钧一发之际,用木桌挡住了刀锋。
那几名力夫见状起身,皆向吴伟业杀来。
吴伟业火速拉起卞赛,仓惶欲走。
可对方明显早有准备,他们已经被四面围住。
惊恐不已的吴伟业大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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