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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水以南百余里，一支军纪涣散的队伍驻扎在猇亭，正是心斋派来攻略安县的部队。哪怕是行军之际，这帮人也肆意饮酒作乐，哪里有半分军队的影子。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队伍，却能横行湘赣之地，可见东南局势糜烂至了何等地步。
由于交易的缘故，为确保杀死宫望，稳住高晟，这次心斋的领军人，便是当日的铁面人。
看着手下这一群军纪涣散的乌合之众，铁面人紧紧地皱着眉头，十分不满。
这帮人不过才起事不到一个月，便成了如今这般模样，四处欺男霸女，鱼肉乡民，完全忘了起事的初衷，真是该死！
可惜即便心存不满，也无法发作。只因其父吴恩早就交代过，这帮人是心斋的核心力量，一定不能让他们离心离德，只能好好安抚。
铁面人即便十分不满，也只能按捺住自己的脾气。若是依着他的性子，这群人全都该死。说起来或许就连吴恩都不会相信，铁面人竟然真的认为心斋就应该替天行道，拯救天下百姓于水火之中。
或许这是吴恩教育的失败，不，也或许可以说是他传教的成功，就连他自己的子女，也被蒙蔽了。
但铁面人毕竟年轻，终归是很难压抑自己的本心，看不惯的事情太多，多少会出手管教，以至于军中有许多人惧怕他，当然是不是有别的心思，便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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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山坳里，汪道成观察了半天，好像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人能威胁到自己，这才松了口气。
这倒不是他太过自大，而是每一位灵使都会对危机产生一种本能的反应，既然这种不安没有出现，那大概率便不会有太大危险。
当即便按照原定计划，向军营走去。
“什么人！”
刚一靠近大营，便有几名暗哨从灌木丛中冲了出来，虎视眈眈。
“回禀几位军爷，在下乃是安县秀才赵匡，听闻义军前来，特来投靠。”
听到他是来投靠的，暗哨都松了口气，毕竟这样的场面，这段时间以来，数不胜数。尤其是听到对方还是个秀才，态度越发温和。
铁面人早有过吩咐，要善待文人雅士，暗哨这才如此客气。当然或许也跟这些人的出身有关，他们全是渔民出身，对上秀才老爷这种原本的上等人，多少会本能的心存敬畏。
“原来是秀才老爷，请随我去见少主。”
听到对方口呼少主，汪道成原本放下的心，又紧了起来。竟然是心斋少主领军，身边应该有不少能人吧，千万得小心行事了。
“少主，有一位秀才老爷求见。”
“请进来。”
这是汪道成第一次听到铁面人的声音，只觉说不出的刺耳，就好像指甲划破玻璃的声音，让人异常难受。
走进营帐，只见一位全身玄衣头戴铁面，只露出一双眼睛的人端坐案几之前，打量着自己。
汪道成心中一凛，刚才自己心不自觉的跳动了一下，看来这人也是位灵使，只是不知道对方实力如何。
不敢怠慢，汪道成拱手施礼：“在下赵匡，拜见大人。”
“你真是赵秀才？如何证明？”铁面人有点不按常理出牌。
汪道成愣神之后，脑中飞转，这人是在怀疑自己的身份，还是不相信自己的诚意？就在迟疑之间，却发现铁面人好像眉角上扬，看起来有些开心。
心中一动，这人好像对自己抱有期待，莫非这人只是单纯的对自己秀才身份有所怀疑？再联想起此前暗哨的态度，他现在基本有了判断，这铁面人或许是推崇读书人，亦或者是想招揽有才之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