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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闻其详。”
彭万里身子往后,结实的后背倚靠在椅背上,整个人陷入了宽大的办公椅的包裹中。他双臂环胸,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马爱国站在彭万里的面前,依旧一上一下地颠簸着。
“在高杨的母亲和月芳辨认书包的同时,我也仔细打量过它。因为使用和保存的问题,这只书包的外观存在一定的磨损,尤其是边角处出现了一些褪色的迹象,不过,总体而言书包本身还算整洁和干净。”
“这有什么不对吗?”
“当然不对。”马爱国停止了颠簸,身子前倾,双手撑在写字台上,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彭万里,“昨晚下了雨。”
短短几个字,彭万里瞬间了然。
马爱国注意到了对方的反应,给出了一个赞许的眼神,接着解释道:“这场雨是从昨晚九点前后开始是下的,直到今日凌晨五点多才逐渐停止——别问我怎么知道的这么准确,我因为一直牵挂着这孩子的下落,几乎一夜没合眼,直到雨停后才迷迷糊糊地打了个盹——如果这只书包是高杨失踪前被遗弃在马家浜岸边的,那么经过雨水一夜的洗礼,书包内外应该早已湿透。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书包除了底部沾染上了些许河滩上的泥巴外,其余部位均是干净整洁的。书包内的课本等物品也没有留下丝毫被雨水侵袭过的痕迹。很明显,书包是在雨停后才出现在河岸边的。”
彭万里静默而专注地听取着“恩师”的分析。
“之前我判断高杨离家出走的可能性更大,主要是基于以下几点:一是她卖化妆品给同学的目的是筹钱;二是她身上存在多处淤青,明显是高明殴打所致;三是高杨母亲离家出走在前,她会有样学样一点不奇怪;加上今天发现的第四点,书包里的课本都是周四的课程内容,还有尚未做完的家庭作业,另外也没有上学必备的文具盒,可见,她根本就没有做好周五去学校上学的准备。她一定是在周四晚间与高明发生口角后,趁着他外出打牌之际选择了逃离高家。只是这里仍有说不通的地方,也是我觉得书包存在的另一个蹊跷之处。”
彭万里略微抬了抬下巴,示意马爱国继续说下去。
“如果你打算离家出走——我换种说法,如果你打算离家外出一段时间,你会随身携带什么物品?”
“手机、钱包、洗漱用品、换洗衣物等等。”彭万里掰着手指,认真回答道。
“为什么高杨的书包里只有课本呢?”
马爱国用抛砖引玉的提问法,不断启迪着彭万里的思路。就在他抛出这个问题的同时,他大脑中的某根记忆神经触电般地颤抖了一下。他尚来不及细究到底是哪段记忆在抖动,彭万里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或许高杨并非离家出走的。你的推测并不准确,”彭万里试探着反驳道。
“你是指她有可能是被讨债者带走的吗?请问,他们是在哪里带走她的呢?家中还是上下学的路上?如果是在家中,直接带走人就好,为何要连同书包一起带走?既然连人带书包一起带走了,又为何事后再多此一举将书包丢弃?如果是在上下学路上——为何书包中没有文具——他们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将书包丢弃在马家浜的岸边呢?”马爱国摇着头极力辩解道,“我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如果是讨债者掳走了高杨,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联系高明夫妇的。可现在距高杨失踪已超过二十四小时,他们丝毫没有动静,显然这套说辞站不住脚。”
“对于讨债者带走高杨的说法,我本人也持保留意见。我甚至质疑是否当真存在讨债者这样一群人。”彭万里沉吟一阵,接着道,“你分析得有道理。”彭万里瞬间坐直了身子,将双肘支在办公桌上,自下而上地直视着马爱国,“一只随主人一起离家出走的书包,内里装的却不是主人的随身物品。而现在,它又无缘无故地单独出现在河岸边上……究竟是什么人、出于何种目的将书包丢弃在那儿的呢?”
马爱国居高临下地与彭万里面对着面。两人的眼神毫不避讳地碰撞着。他们的脑海中转瞬间闪现出各种可能性。但这些可能性都是建立在高杨已遭不测的基础上。这恰恰是马爱国最不愿面对的糟糕局面。从内心深处而言,他更希望小女孩只是离家出走而已。
马爱国甩了甩乱蓬蓬的头发,略显艰涩地回答道:“可能性很多,线索太少,无法做出进一步的推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