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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石将玉笛放入怀中,又在楼顶站了一会,此时的夜晚已经开始转凉。
经过今晚的事,黑石能想到城主府一定会加强戒备,必须把这个情况告诉庄主和夫人,可是他到哪去找庄主和夫人呢?
黑石默默地往回走着,经过一个街角的时候,他看到一个衣着破烂的男人靠在墙角躺着,一条腿伸直了,另一条腿却蜷缩着。
男子似乎也注意到了黑石,四目一对,都认出了彼此。原来男子正是当日在唯我唯识教船上一起遇难的玉淳风。
“黑石兄弟,各位,这次承蒙大恩,有缘我们再见,如果我还活着的话。”玉淳风当初也算帮了黑石一把,他离别时所说的话黑石也还清楚记得。黑石以为当初他是因为被抓才衣着破烂,没想到这次再见,对方更加落破,竟然成了一个乞丐。
“黑石兄弟,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黑石径直向他走去,玉淳风眼看躲无可躲,生无可恋的脸上竟露出一丝笑容。
“淳风,你怎么变成这样了?”黑石蹲下,帮他捋了捋额头上的头发,说道。
“嘿嘿,能在这里再看到黑石兄弟,也算是一件幸事了,可惜救命之恩是没法报答了。”
“跟我走!”黑石拉着玉淳风的肩膀说道,他不能看着认识的人不管。
“黑石兄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惜你救了我,会给自己惹上巨大的麻烦。”玉淳风推开了黑石的手,缓缓说道,“你要是当我是朋友,就给我留下几文钱,让我明天有口饭吃就行了!”
“淳风,你到底发生了什么,当日在船上也没见你如此丧气。振作一点吧,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说出来说不定我可以帮你。”看着哀莫大于心死的玉淳风,黑石知道对方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
在黑石的苦心劝导下,玉淳风终于把身上发生的一切说了出来。
原来,他本来是墨玄城的一个富商之子,他的母亲早已过世,作为家中独子,自然备受宠爱。虽然父亲经常劝他要自立自强,可是他都不当一回事,左耳进,右耳出,每天就是各种调皮捣蛋,闯祸闹事,日子过的也算自在。
直到有一天,家中收留了一个落难的女子,这女子长得风姿绰约,娇媚十足,她说要报答主人家的恩情,于是对他父亲关怀备至,一来二去,女子就成了父亲的续弦,他的后妈。本来这也没什么,可是后来,这女子又带来了一个高大威猛的男子,说是她的“哥哥”,他父亲自然也给男子在家里安排了一份工作。
然而,噩梦就这样开始了,那时候,玉淳风才十一岁,他经常听到父亲和那女子吵架,越吵越凶。直到一个雨夜,在一阵争吵声之后,女子的“哥哥”杀死了他爹。
黑石问他,发生了这样的人命案城主府不会管吗。玉淳风告诉黑石,很快,城主府负责刑法的人就来了现场,抓住了女子和她的“哥哥”。可是女子告诉来人,是因为父亲经常家暴她,他“哥哥”看不下去伸手阻拦才失手杀了人。让黑石难以相信的是,玉淳风告诉他,来人居然采纳了女子的证言,只判了男子三年牢狱,然而十几天后,女子就用着他家的钱赎出了她“哥哥”。再之后,女子就以监管人的身份逐渐掌管了云府的所有家产,而那时还年幼的云淳风就经常看到女子和他“哥哥”厮混在一起,毫不忌讳。
“你那时候没想过给你父亲报仇吗?”黑石问道。
云淳风却说,那时候他还小,他跑到城主府去根本没人搭理他,每次都是以已经结案为由驱逐了他啊,有几次甚至还受到了殴打,而他父亲也不是本地人,他白手起家,挣下了偌大的家业,可是却缺乏能在危难之际挺身而出的亲信之人。这让他知道,势单力薄的他已经不是这对狗男女的对手,于是他开始了装疯卖儍。他白天无所事事,晚上却偷偷勤练武功,或许是他的演技骗过了女子,又或者女子根本没在意过他,只是需要他的监管人身份,他居然平安无事的活到了现在。可是,不久前他成年了,他有理由拿回云府的一切,他听到了女子和人的谈话,知道对方已经对他有了杀机,于是他逃出了墨玄城,才有了遇到黑石他们的事情。
之后,受到黑石船上表现的鼓舞,他决定回到墨玄城,他要找那对狗男女报仇。可是他知道打不过那男子,他想着晚上偷偷去暗杀,可惜还是被发现了,他被打了半死,然后被丢了出来。
“你活着就是你爹最大的耻辱,我不会杀你,以后你就在城里苟且偷生吧!”玉淳风忘记不了男子对他说的话,之后的每一天,那人都会派人把他打一顿。他有想过自杀,那次在河边他犹豫了很久,有个人出现制止了他,并且告诉他,只要他活下去,就有报仇的希望,让他等下去。于是,玉淳风才打消了自杀的念头,一直活到现在。
“还想报仇吗?”黑石听完了玉淳风的话,平静的问道。
“想,我做梦都想报仇,可是,你不知道,那两人正是威德武馆和林音乐坊的大当家,男的叫刘五,外号镇山河,女的叫肖媚儿,外号鬼也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