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情怀与道义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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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越来越冷,对我们从来没有到过北方的年青人来说就有点受不了了,恨不能天天窝在屋子里就着炉火睡觉。
寒风真的割面呀。
但那些走过更远去过更北方的中年人笑话我们说没有见过世面,总是爱讲他们在最东最北如何如何。譬如说撒尿都需带根棍子,否则一不小心就会冻住,把人顶个仰拌。
这当然是一个夸张的说法,我们不信。
我们既然是在超级大城市,那就要想在超级大城市的办法,有那种毛线织的帽子,只留出两个眼睛的,再弄副厚手套,走在无边的雪地里,走在风里,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对于从来没有到这么冷的北方的我来说,还有些些新意。这玩意,真的有与天斗,其乐无穷的意思。
一般也只是上下班的路上会冷一阵子,等到真正开始挖沟,手套就有点碍事了,再接下来,毛线帽子也不舒服,都要去掉才能够干得畅快。
总而言之,这是个没有技术含量的工作,只是对于我这个人来说,这天天挖沟就的确是没有意思的了。
好在,我不愿意上班,甚至连假也不用请,只管坐了公共汽车往超级大城市城里去。
那个时候到了超级大城市,我们一帮外地人多是会捧着超级大城市地图看,研究自己现在在什么位置,离超级大城市中心有多远。
我当然也和他们一样,把超级大城市自己读书时候知道的各名胜古迹这些都找一回,然后又看看周围有什么山,再研究一下八达岭究竟在哪个方位。我比他们看得更仔细一些,因为我想去的地方太多了。甚至有一种要走遍超级大城市大街小巷的愿望。
印在纸上的地图有什么意思?我得把它收入到我的脑海里,印到我的生命之中。这个世界才是我的。
前几次和兄弟们出去的时候,因为他们已经来了超级大城市好几年了,所以,他们的胆子更大,经常逃票什么的不在话下,我觉得这是一件很丢人的事,再说了也就几毛钱,实在是不值得。
但他们就是为能够逃得票而沾沾自喜,开心得不得了。我不太愿意与他们一起出去。他们也不愿意与我这个胆小鬼一起出去。
我要去圆明园看看。
身上带了地图,到近中午时才找到地方。
那个年代圆明园遗址公园真的很偏远而且荒芜。
元钱的门票。
我进去来回晃荡了几个小时,在我的印象中,一个人也没有。
整个园明园好像就我一个游客。
我既在想历史中曾经它的无限华美,也在想像它遭受劫难时的惨状。看那些浩劫过后的破碎石头,看整个完全荒芜遗弃的园子,我觉得自己是一只徘徊在末世的死寂世界里的一只乌鸦。
你不能不承认,即使我作为一个来此只会挖沟的农民工,和所有仁人志士一样也有强烈的家国情怀,也能够感受到国之耻辱。自然能够且愿意奋发图强。
在这种情怀之下,个人的命运以及个人的人生际遇就变得微不足道了。不在于我做什么或者我能够做什么,只要国家需要,我愿意而且是事实上能够为它献出我的生命,以洗这种历史上的耻辱。
默默的再回去,已经很晚了,几天不开心。
终于有年青人熬不住北方的冷,病了。而且病得人事不醒。
在那个年代,我们在外边打工生了病是不可能去医院的。
从某种方面来说,没有人能够完全的相信外面的世界。不管那时的人们说超级大城市多么的好和发达,毕竟是和我们这些打工的没有任何的关系。
从历史的发展角度来说,我们是不存在的。
这个年青人已经三天发着高烧,一直浑身无力,也不吃东西,最多只是躺那里喝点热水。他又没有亲人在这个地方。
工头和我们巴山蜀水老家那边几个主事的就在议论怎么把他送回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