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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出一张病危通知单和气管插管的同意书让家属补签,并告诉家属,“你爱人这次不是胆囊炎来的,是心肌梗塞,他现在突然呼吸心跳都停止了,我们现在正在全力抢救,现在你需要在这里签字。”
他指着病危通知书家属签字的地方。
可这个中年妇人握着笔的手不停发颤,她有些不解的看着李贺,“他就是个胆囊炎,来你们这打了一针,人就这样了……”
“到底怎么回事?”患者的儿子已经到医院,见到有医生出来,立马上前拉住李贺。
“患者这次腹痛到医院,不是胆囊炎,是大面积心肌梗塞,本来我们是打算联系心内科给他做急诊
的,每想到病情变化的太迅速,病人一下呼吸心跳就停止了。”李贺对患者儿子解释到。
“你别听他瞎说,你爸就是被他治成这样的,他就是一个肚子痛,没打针之前还好好的,就是他让护士打了一针,你爸就不行了。”还没等李贺说完,患者妻子就瞬间暴起,眼里满是喷薄而出的怒火,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李贺相信自己会死无全尸。
“这位家属,他一来医院,我就说了他不像个普通的胆囊炎,更像个心血管方面的疾病”,患者妻子不容李贺说完,立即反驳到,“你说考虑心脏病,为什么不给他按心脏病早点治疗,一上来什么检查都没做,就给他打针,就是那一针下去,人就没了!”她边哭边闹,完全由不得李贺再开口解释。
“这样,医生,其他的都不管了,已经这样了,你们先想办法抢救。”患者儿子还算拎的清。
李贺又回到抢救室,心肺复苏一直持续了将近四十分钟,可是这个男性始终没有回复心跳,也完全没有自主呼吸。
“我去喊家属进来再看一下病人,你拉死亡心电图吧,记录死亡时间。”看着始终没有起伏的心电波,李贺有些颓然。
他再次打开了门,让家属都进来,与患者做个道别。
患者妻子一进屋,立马趴跪在床边,哭到歇斯底里,“你不能丢下我啊,你说了陪着我一起走的,就一个胆囊炎,怎么就让这个天杀的医生给治死了。”女人趴到床边,涕泪横流,哭到天愁地惨,仿佛天下最不幸的事情都让她碰到了。
患者儿子有些迷惘的看着被插了很多管道的父亲,眼圈红了,却没有哭,他至今还有些懵,事情太过突然,他完全没反应过来,自己平时还算健康的父亲怎么就忽然没了。
其他一些旁系亲属,在或是劝妻子节哀,或是表示遗憾后,倒也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局面比李贺预想的要能控制一些。
在护士撤下抢救设备后,患者妻子毫无征兆的向李贺扑来,“我和你拼了,你害死我老公!”女人的身躯本就庞大,此刻又因悲恸的情绪爆发出巨大的能量,她像一颗随时要玉石俱焚的彗星,哪怕耗尽她生命所有的能量,也要给李贺致命一击。
李贺来不及躲闪,他的脸上被患者妻子抓出了血痕,他看到她的眼神里,那是深入骨髓不共戴天的仇恨。一瞬间,他彻底惊呆了:他知道自己什么也没有做错,患者的死亡是因为他自身疾病所致,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也在第一时间全力救治,也向家属说明了情况,可为何家属要这样憎恨他,认定是他“杀死”了她的伴侣。
他是医生,一个多年前进入校园起就立志把“健康所系、性命相托”作为自己一生追求的医生。他只是个急诊科的小医生,他没有想过自己要扬名立万、受人敬仰,只想安心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他从没想过患者家属会这样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
因为突发了这样的情况,形势逐渐向不可控制的局面发展,另外一组的值班医生给杨振打了电话,让杨振赶紧到医院来处理今晚的事件。
杨振早已进入睡梦中,电话铃声一响,他立刻惊醒,不是什么要紧事情或突发状况,不会有医生在这个时间段里打电话。接到电话后他迅速穿上衣服,匆匆下了楼,驾车向科室赶去。
当他到达医院后,抢救室门口已经堆满了死者家属和其他看热闹的患者家属。进入抢救室的门,他看到抢救设备还没有撤掉,呼吸机继续在往患者气管打气,胸外按压机还在徒劳一下一下按压,可患者监护仪上的心电波仍然没有任何起伏。
“抢救多长时间了?”杨振看着脸上负伤的李贺,压低了声音问到。
“快一个半小时了,完全没有自主呼吸和心跳。家属坚决不撤机。”李贺有些颓然的答道。
杨振没再去询问什么细节,他知道李贺这个孩子历来稳重谨慎,不比赵英焕那般浮躁,说话做事不太计较后果,出了这样的事情大概率也是患者本身疾病所致。尸体一直放在抢救室也不是个办法,眼下得赶紧让家属把尸体带走。